“与其说是放心,倒不如说是道明退出了。”狐仙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的忧伤。
“退出什么?”我坐在狐仙的沙发边上,问道。
“你心里既已明白了,还需多问?”狐仙懒散地看着我,给了我一个懒于解释的表情。随即这个女人用一只右手支撑着沙发的边沿,缓缓地支起了上半身,两处胸口的丰满与圆润紧贴在素衣长裙的领口下方。
“你对我和道明在一起的事,就没有点别的念想?”
我一怔,随即笑起来:
“什么念想?怕一个年逾古稀的老男人依旧雄风不减、宝刀未老、金枪不倒,然后对一个守身如玉几百年的‘花季少女’痛下杀手?这算是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还是一树海棠压梨花,还是两树梨花长春芽?其中一树还是铁梨花?天哪,那太疯狂了,别吓我。”
听到我这么说,狐仙当即有些笑得合不拢嘴,但是一张绝美的精致脸庞上却是流露着温怒之色,她随手抓过沙发上的一个坐垫砸过来,面容却是恢复了如水的静色,道:
“你便是这么说,也未必这么想。你便是这么想,道明也未必这么想。道明他年纪也大了,单是他一人,他知自己无法再如往年那般守护于我,是以才会信服于你,自己放下一半心吧。”
“是么,有这样的觉悟倒也好。只是怎么都觉得有种祸水东引的感觉。”我眯起眼道,“不管怎么样我的大计划还有两个月才要启动,在那之前就让他自己再做心理调整吧,估计他在茅山应该也还有点尘缘要了结。要这么快还俗也不实际。”
“知道就好。”狐仙简洁地道,随即一双明眸扑闪扑闪地看着我,道,“明个儿开始回学校了?”
“嗯,是该回去了。”我点点头,“当然主要不是为了学习,是因为学生会主席这个名额。高中全年级入党的名额只有一个,一般都是学生会或者党团干部才有戏,我要争取到那个名额。把简历弄漂亮点,然后参加六月份的高考,去北京。那时候,你和宋道明也跟我一起去。”
“上京?”听到我这么说,狐仙的面色变了一变,眉梢间夹起了一丝阴翳之色。
“上京。”我重复了一遍,语气肯定,不容置疑。“当然要去北京最起码在八月份之后了,在那之前,我要先拿到原始资金,再参加高考,再去美国一趟。事,还多着呢。”
我兀自在一旁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几上盛着清水的茶壶往瓷杯里倒着,灌了一小口,润了润喉。
喝完一小口茶,我才发现狐仙压根没有听完我说的后半句话,只是依旧在那里面色阴晴不定,喃喃自语:
“上京……上京……呵……京城,那可是龙虎之地呢。”
“而且离那个男人也更近了一步。妈走了,烟烟走了,阿雪也在那个男人手里,无锡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迟早是要离开的。但是每年清明和冬至,我都会回来这里看看妈。”我语气里带着弄得化不开的悲伤。一想到妈,我的心情再次阴沉而痛苦起来。
“爱一个人就要趁他活着的时候,死了之后一切都是虚无。”狐仙干脆利落地说道,“再怎么抹眼泪也不过是无谓而多余的做戏和自我慰藉罢了。”
狐仙的话再次戳中了我的痛处,这个女人的嘴何时才能不犀利?
这个女人,哪怕只剩下一张嘴,都足以把全天下的男人轰成渣吧。
“你说得对,狐仙。”出奇的,这一次,我没有反对狐仙。
狐仙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言,她闭了闭鲜红色的嘴唇,思忖了一阵后,再次道:
“是了,道明临走前,帮你测了一卦,托我送你纸条一封,说你今儿申酉时分能遇贵人,若是你想达成你那空幻的心愿,不妨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