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狗道:“要说关系近,那就要数王三腿,别看腿不怎么利索,不过确是个不安分的主,两个人一个好赌,一个好色,又都是光棍汉,和我们这些有家的人不同,多半是臭味相投,平日里发了工钱就出去快活,我们可是要算着过日子。”
衙差道:“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孙二狗凑上前道:“是实话,差爷,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孙二狗最多是嘴上没把门的爱说人闲话,犯法的事可是从来不做。”
衙差道:“好了,下次记住不要随便说人闲话。”
孙二狗立刻身子站直,“孙二狗遵命。”
孙二狗乐颠颠下去,后面走来一人,衙差差点没乐出声来,这严帮都是什么人,只见来人眼珠斜向一旁,确是一个斜眼。
衙差道:“严帮主,这人也能行船?”
严成道:“水上靠的是经验,多少眼神好的走船可是未必有他走的稳。”
张歪眼来到近前,打过招呼,所说与孙二狗大致相同,整个船厂能够与李九指走得近的只有王三腿,至于仇怨确是没有一个,李九指除了好赌之外平日里还算仗义,所以人缘还算可以,即便借了一些银子,不还也就罢了,谁也不会太过在意。
衙差道:“怎么不见王三腿?“
严成道:“真是不巧,王三腿不在,刚才派人喊了几遍没人,屋子里也看过了,人确实不在。”一众船工问完,不想最为关键的王三腿确是不在这里,毕竟只是办差,用不着这么认真,平日里多半是走走形势罢了。
衙差抱拳道:“多谢了严帮主。”
严成凑近低声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衙差道:“上头一张嘴,下头跑断腿,衙差就是命苦没办法。”
严成道:“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如今来到这问这问那的看着有些迷糊。”
衙差道:“我们也不清楚,好像是上头来了一个办案的,据说还是锦衣卫里的一个头头,叫什么户来着,来了以后就没消停过,这不大人让我们来这里问问,你说奇怪不奇怪,李九指被人杀了,不问谁和他有过节,偏偏要问谁和他关系走得近,我看八成是在京城呆得久了脑子有问题。”
严成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既然是京城派来的必然是有本事的人,锦衣卫倒是听过,皇帝的亲卫,各个都是本事出众。”
衙差笑道:“咱小衙差十八般兵器照样精通,人得认命不是,不像人家那样命好,走了,回去复命去,那些爷都在那等着听信呢。”
衙差离开,严帮内顿时议论纷纷,孙二狗看着衙差离开原本弯着的腰板顿时挺得笔直,手指着嘴里骂道:“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是官府的人,要不然老子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打得他满地找牙。”
张歪眼看了一眼,神情看着令人发笑,眼睛一歪道:“你就嘴上能耐,刚才看你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孙二狗用手一推道:“一边去,你的眼睛都歪到这了,还能看到我尿裤子,别扯了你。”
张歪眼道:“你小子还不信,刚才还真就看到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多半是闲来无事,“怎么没看见王三腿那个瘪独子。”
孙二狗道:“提到王三腿老子想起来了,刚才问这问那的,问谁跟李九指那个家伙走得近,谁不知道李九指那德行,借了银子不还,是个人都躲得远远的,就这王三腿,野兔子遇到大山鸡,谁都不嫌臊。”
张歪眼道:“你们这些人没看见,真是巧了,我张歪眼可是看见了,这小子今天早上鬼鬼祟祟的从外面进来,腰都弯到这了,翘着屁股,多半是昨晚又被麻子苏给弄了。”
孙二狗吐沫星乱飞,“要说这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麻子苏是谁,比那老虎都凶,平日里一天眼巴巴的盼着,平日里也没个男人光顾,可下逮到一个还不好好去去火气。”
“还是人家王三腿有本事,换了你孙二狗早残了,变成一条死狗。”
孙二狗道:“去一边去,那种女人可入不了我孙二狗法眼,想当年咱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大姑娘小媳妇的直往被窝里钻,赶都赶不走,那日子真叫潇洒。”
“你小子就吹吧,传到媳妇耳朵里,今晚可是别想上炕。”
孙二狗脸上一红,多半平日里也是怕媳妇的主,不想被人说到痛处,“去,去,去。”
严成一脸阴沉道:“都给我回去干活去,还嫌不够乱是不是!”眼见帮主发怒,众人只得离去,孙二狗走在最前,张歪眼不时用手推上几下,嬉闹着向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