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房间居然就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原来,这正是那位彪汉在卸货。他把背后山一般的东西全给倒在风清歌的那张至尊大床上了。整整三十六息过,哗啦啦的声音总算消停。紧接着,房间里就沉吟着一声极有吨位的叹息。原来,这是彪汉一屁股坐在床上,于是床便发出来绝难承受的叹息声。
忽然,房间中又一声铜锣响起,“那个谁,赶紧倒盆茶来,老子渴了。”
这分明就是很无礼很粗俗的命令。可之前还烂泥般瘫在地上的裤衩男,此刻,却兀地就是一招咸鱼翻身跳了起来,并马上头也不回地跑去泡茶。一十二息过,裤衩男就已屁颠屁颠得捧着一脸盆茶水跑了出去,双手恭恭敬敬捧到彪汉的面前,并鞠躬尽瘁地赔笑着,就差跪下用后背当茶桌了。
脸盆已在,茶水已有。彪汉虎目一瞪,一招霸王举鼎就接着脸盆,头一埋,当场就如牛饮水了。饮水的彪汉,明显没在理会裤衩男。可是裤衩男却硬生生就是躬身垂手伺候在旁,仿佛孙子。然而,又是一个突然,房间中又响起了一把声音。一把非常好听,非常动听的声音。声音,正在吟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诗,是好诗。声音,是好声音。但是,于兀然之间听到这把声音的风清歌,却像赤脚踩到碎玻璃一般,猛地就跳了起来。什么时候,房间竟是又多出来一个人?此刻,风清歌的眼睛正在撕心裂肺地望着落地窗那边。窗边,不知何时玉树临风着一名白衣秀士。他正摇着御扇,对着窗外,吟诗作赋着。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撕心裂肺的风清歌,马上就铁石心肠地打断了对方的雅兴。
“不才当然是用脚走进来的。”雅兴中断,白衣秀士一声叹息转身,谦恭作答,修养好极了。
“你,你,你……”可怜的风清歌仍在强烈的受精之中,无法自持。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结,好比度日如年……少年,不才也口渴了。”对方很有礼貌。
“我,我,我……”悲戚的风清歌依然难以自持地处在受精之中,艰难结巴。
“今日天隔一方难相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见主人结巴,对方一声叹息又转身过去了。
不期而来的两位客人,瞬间就在房中荡起了一股酷煞之风。风中,可怜二次方的风清歌,已身如浮萍地四处飘零了。可是,这还没完。完全就是没完。彪悍还在灌水,秀士还在吟诗。风清歌左望望,右望望,身不由己地退了一大步。于是,他马上撞到了一堵墙。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堵铁板。
至尊豪华的贵宾大厅中,怎会硬生生地就出现一堵冷冰冰的铁板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背撞铁板,风清歌的后背瞬间就有一股阴气侵袭而入,令其鸡皮疙瘩顿起。全身激凸的风清歌,一声尖叫,仿佛小媳妇在厨房中到了一只蟑螂,瞬间就捂住胸脯往前一跳,然后才战战兢兢地转了过来。原来,大厅之中是不会硬生生地出现一堵铁板的。最多,也就会硬生生地出现一具僵尸,而已。
激凸的风清歌,受精的风清歌,首先在战战兢兢之中了一张在消毒水中泡过很久的脸。接着,他又在战战兢兢之中到了那张脸在跳,不停地跳,仿佛就是乩童在起乩一般,并最终组成了一副消毒水般的表情。再接着,风清歌的脚就软了,直接就软倒在地板上。当然,他抱住胸脯的手没有松开。
天地突然无声,大地已经平沉,雷电霹雳在响。大厅之中,猛然一暗,漆黑阴冷。跟着,阴风乍起,鬼哭狼嚎。忽然,一束白光从天顶照来,就照在风清歌的身上。脸已刷白,泪已如瀑,泣声已响。此时,此刻,风清歌完全就像一个刚被流氓欺负完毕的小媳妇一般,悲恸地难以自拔。
世态炎凉,风清歌难以压抑地啜泣着,“你们,坏蛋,就会来欺负可怜的小人家。嘤嘤嘤。”
幽怨如泣如诉,于是,风清歌的眼前,冉冉地升起了三根又长又粗的中指,并顶天立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