乩童起乩若是起得尽兴,有时候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会最终停在哪里。风清歌现在就是很尽兴,所以,他其实也不是太知道自己最终要出什么。连风清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出什么,那苏甘娘无疑就是更不知道了。对手已成迷雾,苏甘娘只能放弃猜测的打算,直接就落手出女人最擅长的剪子了。
在石头剪子布的博弈中,男人总会下意识地出石头,因为,他们知道女人总会下意识地出剪子。
剪子,无疑就是女人恐吓男人的最强兵器。面对风清歌小弟,苏甘娘当然就会下意识地出剪子了。
风清歌现在虽然已清苏甘娘的手势,但是,苏甘娘毕竟不是普通的干娘,所以,他足足是等到最后一个弹指时间的后半段再后半段,才将五指猛然一收,刹时间就出了石头,一石头就砸了出去。
战令已停,尘埃落定。满厅的汉子,当场就啪啪啪又吼吼吼地鼓噪了起来。因为,他们的干娘居然就是又赢了。就在风清歌目瞪口呆的嘴脸前,就在他的石头旁边,苏甘娘的那把剪子不是何时就变成了一张布。美人是如何临阵起变的?她又是何时起变的?风清歌,完全就是不知道。
布克石头。第五场,苏甘娘又赢了。面对败局,无可奈何的风清歌只好无可奈何地朝对面和右边去。当然,他到的还是两张一脸都没问题的脸。也对,刚才不过是喝了六大碗而已,以大炮教官和冬二主任的海量,六大碗也不过就是刷牙漱口而已。所以没有任何的意外,他们直接就又三大碗了。
连输三场,都是输在最后关头,而且还都输得莫名其妙,风清歌,明显就是很难再找到风轻云淡的理由了。很快的很快,风清歌的拳头就是又伸在他和苏甘娘之间的中间了。第六场,果断又开场。
石头剪子布,布字三弹指。战令这才刚响,风清歌意外地就动了,而且还是两只手一起动。男人是如此的猴急,以至于苏甘娘明显就是没好意思动。她,其实也没好意思去。因为,风清歌两只手动的模样,实在就是又突兀又丑怪,仿佛,就是在两个胡须猛汉云袖飘飘地在跳霓裳舞一样。
没错,风清歌现在的两只手,就像是两个虎背熊腰的铁塔汉子,长袖荡荡,身姿矫健地在大跳彩云飘飘的霓裳舞一般。而且,舞步貌似都没错,节奏貌似也都没错。但乍之下,还是会让人鸡皮疙瘩满地泼洒。无它,主要是跳舞的人错了。你若是见了妩媚模样的猛汉,估计也会鸡皮疙瘩到处乱泼。
可惜,风清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就是要将苏甘娘突兀出一身鸡皮疙瘩起来,这样,就能让她分心了。石头两字刚过,风清歌手中的两个猛汉,忽然又起了变化,一个变快了,一个变慢了。
风清歌现在的右手,就像是一个背着大石头的猛汉在跳舞,沉重滞缓,每一分变化都保证能让苏甘娘得清清楚楚。他的左手,则像是一个打了鸡血的猛汉飙舞,凌乱疯狂,简直就是在抽筋,谁也不透里头的变化,包括风清歌自己也不透。剪子两字刚过,他的两位猛汉兄就兀然交叉在一起了。
布字三弹指。第一弹指时间,风清歌的两只手,一重一轻,一快一缓,一个清晰,一个凌乱,如同缠丝般地交错穿插在一起。它们虽然如布匹纺线般纷乱,但到底还算是界线分明,有经有纬。第二弹指时间,风清歌陡然就加快了双手缠丝的速度,瞬间,它们就变成了蝴蝶入花海,飘动难觅了。
第三个弹指时间的前半段。苏甘娘的手已经动了,漫不经心地动了,好像就是已经放弃了去扑捉风清歌的变化。苏甘娘的手刚动,风清歌双手的缠丝动作就兀然一缓,缓到可以随时将其中的一只手给缩回来。但究竟是哪只手要缩回来,风清歌现在还没决定,他还在等着苏甘娘的手。
第三个弹指时间的后半段,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可苏甘娘却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好像这次她已经决定完全凭直觉出手一般。所以,风清歌很快就清了她手中的剪子。果然的果然,女人在下意识的时候,就是喜欢出剪子去恐吓男人。于是,风清歌的右手马上就抓了个石头,而左手则张开了一张布。
距离尘埃落定还有微息之刻,风清歌右手石头左手布,为的就是防止苏甘娘的剪子忽然变卦。她的剪子若是变,风清歌就会将右手收回,左手出布。剪子若变就只有石头和布这两种可能,所以风清歌出布便可力保不失。苏甘娘的剪子若是不变,风清歌则会将左手的布收回,右手再一个石头砸过去。
微息之刻,风清歌得非常清楚,苏甘娘的剪子没有变,所以,他马上就将左手的布给收回,只留右手的一块石头在那里。终于,微息已过。尘埃落定,战果已结。满厅的汉子们当场就又擂桌狂欢,因为,他们的干娘竟然还是赢了。苏甘娘的剪子还是剪子,但风清歌的石头却不知为何变成了一张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