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走越近,很快,一名贵族模样的人士克制低调地走近汉子的眼前。汉子铜铃那么大的眼珠子,嚣张跋扈地随着这位仁兄而转动。他那袒露的,纹着一副奶牛吃草图案的胸肌还不时随之凛冽地抖动,抖得那只黑白奶牛好像活了一样。路过的贵族人士始终都秉持着高尚的气质,不卑不亢。
这两人就这样一个虎视眈眈,一个视而不见,近距离地擦身而过,没有发生任何应该发生的事情。汉子吹胡子瞪眼,目送贵族人士最终打开了某套贵宾房的门,走了进去,并关上门。原来他真的只是一名过客而已。汉子白眼翻天,将斧头插回腰带,一臀部又坐回地上。眼神继续空洞,姿势继续麻木。
夕阳如火,血红的霞光穿过走廊的窗,斜照在汉子的左半身上。望着窗外那夕阳西下,汉子的眼神终于不再空洞,却渐渐痴了。他是否回忆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四周门缝底下的几对眼珠子重重地闭上,久久不开,几缕蚊子般响的叹息声同时响起,不知是在为汉子惋惜,还是在为错过什么而惋惜。
又有一道优雅自信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汉子没有任何意外地果断跳起来,眼中的痴瞬间不见,唯剩凶光四溅。开山双斧已在手中,手心更是早已滚烫。可惜,对方却还是一名货真价实的过客。汉子最终沮丧地又坐到地板上,但双斧不再收起,而是横膝放平。他似乎很想用这对斧头来证明什么。
夕阳西下,窗外的炊烟断续升起,笔直向上,最终罡风一吹,惆然散去。走廊陆续响起脚步声,每一次汉子都精神饱满地一跃而起,双斧在手,虎目圆瞪,敬业地做着守护者的工作。但每一次他都尽兴而起,败兴而坐。终于,一阵难以压抑的咕咕声从他的肚皮浅处响起,汉子双瞳瞬间涣散。
此时已是万家灯火时,楼下不时飘来一股又一股的酒肉饭香。汉子彻底是饿了,但他始终都没有离开房门半步。他的责任,他的自尊心,他的信仰都不允许发生任何擅离职守的事情发生。但饿的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和富有强大的冲击力。汉子颓然靠墙,以使劲咽口水这种行为来欺骗自己的五脏庙。
神是容不得半点亵渎的。五脏庙再小,里头供奉的也是真神。所以汉子很快就背靠着墙头,无力瘫痪落地。他的眼神再度空洞。这次的空洞无关精神,只关**。忽然,汉子挣扎着转头望向四周,又扇着耳朵仔细倾听。很好,四周没有人类的动静。于是,汉子马上把耳朵紧紧地贴在身后的房门上。
四周门缝底下陡然又点燃了几对眼珠子。就在之前,这几对眼珠子也是与汉子一般的空洞,也是无关精神,只关**。汉子小心谨慎地贴着门偷听。终于,他慢慢收回耳朵,狠狠地深呼吸,然后悄悄地伸出魔爪,做贼一样地推门。他猥琐着想做什么猥琐的事情?四周的门缝底陡然有剧烈的心跳声。
房门已被打开一道很深很黑暗的缝,汉子侧着身体正慢慢爬进。果然就是忍不住要下手了吗?四周门缝底下的心跳声已如擂鼓。汉子忽然急速前进,他身形如同一只肥胖过度的王八,行动却像一只狐狸,电般窜进。压抑许久的火山终于要在这灯火阑珊处之时爆发了吗?门缝底下伸出了几大片耳朵。
汉子到底是汉子,行猥琐之事也是光明正大地没有关门,有种就开灯干啊。四周已有两扇门被悄悄地打开一道细缝,敬业的围观人士忍不住想近距离地围观。可惜,门缝刚被打开就被飞速无声地关上,接着,门缝底下的几片耳朵也陡然消失。因为,汉子已电般出来,然后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潜伏的职业围观人士不约而同地为汉子的神速而倾倒。这肾到底是有多亏才能喜获如此的速度?围观人士们泪流满面,他们欣慰地找到了比自己还要肾亏的人,而且还是一头彪的汉子。汉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没时间去知道。他现在满身心都在咀嚼着嘴巴。他到底是没忘记侧厅的那盘点心。
潜伏的围观人士下意识地忽略了汉子那饱满的腮帮。他们斩钉截铁地认为,汉子只是在回味刚才的刺激而已。主子的味道岂非就是全天下最美的美味?他们颇有经验。忽然有一阵濒临死亡的呜咽声响起。围观人士当场被刺激得全身尿颤,难道汉子想以死谢罪,还是说,被凌辱的主子出来复仇了?
呜咽声断续地响,响得很压抑。那是一种人为的刻意的压抑。果然就是有人要被谋杀了吗?潜伏的围观人士简直太荣幸能路过凶杀案的第一现场了。他们恨不得将眼珠子掏出来,往门缝外头丢。但他们到底是没有。因为他们已听到一阵压抑不住的幸福饱嗝声在难以启齿地响。貌似有人已吃饱。
汉子刚才只是被大量的突发的美味点心给噎着了而已。他很遗憾就是忘记带壶茶出来,还好自己的口水就是经得起考验。四周潜伏的围观人士已狠狠地闭上眼珠子。他们决绝地认为,刚才自己确实是不慎目睹了一起奴才猥琐主子的道德败坏事件,至于饱嗝声……干完那活儿,人总会饿了偷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