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得功觉得,在这种小问题上,犯不着和张利民争论,既然张知县有替流寇头子起匪号的习惯,那就让他来取好了。于是黄得功拱手笑道:“张大人大才,这匪号的确听起来威风了不少。”
“这匪号威风了,才好向朝廷邀功不是。”张利民很是得意,“不过匪类就是匪类,取起匪号来也一味地好勇斗狠,却不想,取了这样的匪号如何活得长久。”
“张大人,这些匪类,不管给自己取个什么匪号,都没有善终的道理。总有一天会被朝廷明正典刑的。”黄得功也笑嘻嘻的回答道。
……
此后又过了三五天,城外也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原本桐城和中都凤阳是可以通过郑家的商会的信鸽联系的,然而信鸽并不会在两地之间来回的飞,它只会从一个陌生的地方飞回到习惯的鸟巢。桐城只是一个县城,郑家在那里并没有太大的生意,自然也不会在那里养信鸽,所以前些日子桐城向凤阳报告军情的信鸽其实都是跟随着军队带过来了的。让这些信鸽从桐城往凤阳送信倒是没问题,但要它们从凤阳再把军情送到桐城去,对不起,这事情信鸽实在是做不到。所以,桐城中的人也一直都不知道张献忠吃了败仗的消息。
不过即使如此,张利民和黄得功现在也能断定,张献忠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他们从城上缒出去的人已经证实了,至少几十里之内都没有一个流寇了。所以此时张利民终于同意拆掉堵住城墙的砖头,把城门打开了。
“不过保险起见,本官还是觉得,只用打开东门也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城门,日后再慢慢打开也不急。”虽然同意了打开城门,但是张利民依旧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至于为什么是打开东门,那大概是因为流寇当日撤退的时候,好像是往西北方向去的,所以张利民觉得,开东门似乎比较安全一点。至少,贼军要到东门去的话,西门北门那边城楼上的瞭望哨说不定还能提前发现敌军吧。
对于后一个理由,黄得功是一点都不认同的。他知道敌军如果真的要袭击东门,自然就会绕远一点走,不会进入西门北门的瞭望哨的视野。不过开城门本来也是他的意思,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支出张利民的看法不对。
只是当时堵城门的时候,自然是唯恐堵得不结实,整个的城门洞里,都被从民房里拆除出来的砖头石块堵得死死的,如今要拆开,却也不容易,整整拆了一整天,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总算是看到了最外面的那扇木门。等到明天一早,最多再有小半个时辰,东门就可以像往常一样打开了。
这几天都没发生什么事情,黄得功和张利民自然也不会再没日没夜的守在城楼上了。这时候,黄得功刚刚吃过了晚饭,不知怎么的突然又想起了被流寇抢走了的那匹马,忍不住又心疼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亲兵来报,说是东门那边发现了贼军。
“什么?”黄得功大吃一惊,正准备细问,就听得东门那边传来了一声炮响。
“这都打起来了?”黄得功赶忙吩咐下属,“快,快去备马!快把本帅的盔甲拿来!”
等黄得功急匆匆的赶到东门的时候,他看到张利民早就在那里了。如今张知县正满头大汗的在那里疯狂的击鼓,而东门上的那两门炮,也正在不断地向着城下射击。还有不少人也正在努力的将本来从城门洞里清理出来了的砖石又填回去。
“张大人。”黄得功向张利民拱了拱手,问道,“如今情况如何?”
一边问,黄得功也一边向着城下看去。只是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城外又起了一层薄雾,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刚才突然有贼军马队出现,直逼城下,我军开了几炮,才将他们逼退了。真是好险……”张利民停下鼓槌,喘着气回答道。
……
“营长,我们刚到城下,才喊了一句话,城上面就一炮打了下来。要不是他们手艺不好,说不定咱们的兄弟就要有折损。我们回来的时候,那城上还在一个劲的放炮呢。”赵飞虎对甘辉汇报道。
“嗯,你们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听完了汇报,甘辉点了点头这样说道。然后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派轻骑兵过去,本来是想要和城中的明军联络的,如今看来,倒是吓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