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上弦月。
杨锡为什么要选择在今日行军,这是有道理的,这也是作为一个特种兵必须懂的常识。
到了农历初七、八以后,太阳落山,月球已经在头顶,到了半夜,月球便落下去,这时被太阳照亮的月球,恰好有一半能看到,称之为“上弦”。
这样就好办了,上半夜有月亮,便于行军,而且月光还不小,比半月稍大,战马晚上比人视力好。
到了下半夜,月亮落下去,那就真的是月黑风高夜,利杀人!
还有简肆的伏击,为什么杨锡如此有把握。
那时因为楼班下半夜被伏击,不可能短时间杀光,定有兵马逃脱。
他只能往轲比能处投奔,但天色如此黑,不点火把行军怎么可能。是以火把就是简肆的信号灯。
在广袤草原,黑夜点起火把,前方的伏击人马,十里能见,简肆的伏击轻而易举。
但举火把之一方,却只能看到火把所能照到的极小范围。
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事家,要懂得利用自己所知的一切知识,提高战争的成功率,降低战损。
如果杨锡不能想到这些,那他这个军事学院院长的头衔,那就是浪得虚名。
尤突大军到时,月还没落下,甘宁早已屯兵在等,二人相见,对好表,约好袭击时间,分左右缓缓行军。
此时楼班的王庭,倒是篝火通明,但大部分人已经入睡,只有少数兵马在巡逻。
这简直不能称做王庭,称木寨还差不多,四面八方皆由木栅栏围住,栅栏上有巡逻兵守卫,但此时的巡逻兵,基本也靠在木柱上打盹。
楼班却还没睡,他心中也焦急,轲比能和杨锡,任何一方,都是自己的大敌。
与楼班一同未睡的,是蹋顿手下大将偏瓘,自从其从辽西郡败回北方后,便回到了楼班身边。
轲比能很早就想吞并自己,将自己的战士充入自己的奴隶营中。
至于杨锡,斩杀俘虏了乌桓儿郎数万,更杀死了兄长蹋顿,此仇,已经不共戴天。
“若是能两败俱伤,那便好了,至少几年之内,可保安稳,那时候我也可以更加强大一些。若是有一天我能将杨锡的头颅割下,祭奠兄长在天,也算是能告慰父亲有灵。”
偏瓘道:“大王若能拿下杨锡人头,南方必乱,曹操定挥兵南下抢夺地盘。那时候,大王便可趁机入渔阳、上谷抢劫人口资财,我乌桓大兴不远。但想拿杨锡头之人,何止百万,能成功者,却不知在何方啊。”
“杨锡是强大,但在草原上,他却不算雄鹰。至少目前轲比能就不比其差。二者相争,必有一伤,我们就等着看这次二人到底谁是赢家。蛰伏在旁边的,可不止我们乌桓,还有轲比能的老对手步度根呢。”楼班有些幸灾乐祸。
偏瓘摇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杨锡会先攻轲比能呢?很明显,我乌桓才是草原上暂时的弱者,且离大鲜卑城更近一些。”
偏瓘也只是嘀咕一下,并未多想,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楼班只觉得脑中被针尖刺了一下,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汗毛都竖起来。
“你说会不会~?”
“大王说什么?”偏瓘自己倒没在意。
“我是说,如果杨锡佯攻轲比能,结果却来袭击我乌桓王庭,会是什么结果?”楼班越想越是觉得必定如此。
偏瓘刹那明白,腾地站起道:“不好!定是如此!”
“快!赶紧加派人手于四周巡逻,派出探子出三十里侦查,是整夜侦查。”楼班急了。
但此刻再想起,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