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你当作嫌犯。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派格拉芙的军队来请你。”塞巴斯蒂安斟酌措词。
“哼,不过是骗我来雷霆堡而已。”艾林伯爵嘴不饶人,“真巧,刚好伦德斯泰特的人侵犯我的领地,我不得不来雷霆堡。”
比尔将双手放进袖子里,插嘴道:“请自重,伯爵。你是有身份的人,不要像个街头吵架的混混,满嘴喷粪。如果摄政王陛下下令让你来,你能不来吗?”
“你!”艾林伯爵瞪了比尔一眼。
“我们是想暗中调查,以免惊动太多的人。万一大皇子的事纯属意外,到时候损害了你的名誉,也损害了摄政王陛下的英明形象,双方多尴尬?”比尔的话听着有些道理,但塞巴斯蒂安总觉得有点别扭。
“第一,那个人虽然穿着我的家族纹章的衣服,但不能证明是我家族的人。脸已经高度腐烂,假如把情报总管的衣服穿他身上,我能说,情报总管已经死了吗?”伯爵虽近50岁,但思路清晰。
比尔蠕动着嘴巴:“七神啊,这张嘴真能说。”
塞巴斯蒂安一愣,他用眼色示意比尔闭嘴。他拉过椅子,抬起手:“请伯爵慢慢说。”
艾林伯爵挺直了胸膛,他丝毫不理会塞巴斯蒂安的客气,对椅子看都不看一眼。他站得笔直,说道:“第二,那匹马不是关键。塞点钱,马房小弟会照着给钱人的话说。退一步讲,这个人事先谋害了我的骑手,换上衣服,然后故意告诉马房小弟,他是艾林家族的骑手。”
“有人栽赃给你?”塞巴斯蒂安摸了摸胸前,他只摸到了空气。双塔波纹坠饰已经被我扔了。
“不,只是随便挑了我的人下手罢了。”艾林伯爵摇了摇头,“如果找的是其他家族的骑手下手,比如换上绣有迪特里希、伦德斯泰特家族的纹章的衣服呢?”
“哦,伯爵对黄金家族真是深恶痛绝。”比尔插话道,他抬了抬眉毛,“别这么看我,我觉得伯爵说得有道理。”
“伯爵为什么这么说?”塞巴斯蒂安疑惑道,“你的意思,这个人并非是为了嫁祸某个家族,仅仅是为了获得……”
“团体比赛的资格。”比尔与艾林伯爵异口同声。
塞巴斯蒂安恼怒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该死,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我只是个建筑师和画家,对查案子并不在行。
艾林伯爵摸了摸胡子,说道:“摄政王陛下,事先得知大皇子参加团体大赛的,都有谁?说实话,当时看到他与皇帝陛下出现在团体比赛,我惊讶万分。”
塞巴斯蒂安如同醍醐灌顶,艾林伯爵的话仿佛拨云见日。如果要谋害皇帝陛下与大皇子,必须先得知他们参加团体比赛。
他努力回想,得知皇帝陛下与大皇子要参赛的人,包括皇后陛下、二皇子、路德维希司令、温斯顿大学士、比尔·牛顿,还有一些侍从、几个御前护卫骑士。
“太多了,那时皇帝陛下与二皇子任谁都劝不住。”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
比尔撇了撇嘴,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
艾林伯爵缓缓问道:“摄政王陛下,请问你信七神,还是信旧神?”
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都不信。如果诸神有灵,他们不会让皇帝陛下撒手而去,留下我一个画家、建筑师当摄政王。”
“哦,七神啊。”比尔倒抽一口冷气,“摄政王陛下,人要有信仰。”
“库恩男爵的死有他的责任,这一点我很清楚。我更不可能对一个孩子下毒手。”艾林伯爵举起右手,“艾林家族的箴言是荣誉高于生命。我以新旧诸神的名义发誓,霍斯特·艾林从未想过要谋害大皇子。”
“谢谢你,艾林伯爵。你的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塞巴斯蒂安欠了欠身,“请耐心等待,我以摄政王、全境守护者的名义发誓,等伦德斯泰特伯爵来,一定还你公道。”
看着艾林伯爵离去,塞巴斯蒂安若有所思。
“哎,这酒都没喝上几口。太可惜了。”比尔摇头晃脑,啧啧叹道。
“你别像个酒鬼!”塞巴斯蒂安再次警告比尔,“酒烧坏了你的脑子?伯爵说的这些,你没想到?”
“哦,七神啊,先皇陛下要我陪他喝酒,我的酒瘾哪里能说戒就戒呢。”比尔悄悄说道,“我们刚才一直没提皇帝陛下的胸甲束带被割断的事。伯爵一直关注的是大皇子,看样子,他不知道皇帝陛下被谋害。”
“换句话说,艾林伯爵不是谋害皇帝陛下的人。”塞巴斯蒂安看着远处的风景。
苏鲁士运河上波光粼粼,各色的船帆在河面上浮动。雷霆堡依然繁华似锦,全国各地的商人汇集于此。教堂里的歌声已经结束。
“比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信诸神?因为我宁愿相信证据。”塞巴斯蒂安握了握拳头。
“那就继续查喽。”比尔耸耸肩,“不过我更祈祷诸神能帮我们更快找到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