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参公,剩下还有那些礼仪没办的?”唐氏是笑着问谢搏之,面相十分和蔼。
谢搏之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没有时间去多想了,他如实回答:“不多啦,就是合卺酒,解罗帐圆房啦。”
唐氏点点头,如释重负地说道:“要说天下的规矩还是皇家的最多,似我这样的好太太都快耐不住性子了,若是换了他们年轻人,谁受的了这些?”
围在唐氏身边的一群年轻子侄们听了这话都痴痴地笑,唐氏趁着这个势头跟送亲使龙明月商议道:“时辰也不早了,老身倒是有个提议,能否将这些礼节减一减,免得累着了公主殿下?”“这……”龙明月面露难色,不过很快就表态让了步,“皇家的规矩还是一样不能少,其他的嘛,可以酌情减少一些。。。”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唐氏脸上绽放成一朵花,她对谢搏之、龙明月、郝赞等一干人说道:“剩下的事就由老身来代劳,各位大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四下里响起一片应和之声,这场婚礼已经整整拖了两个时辰,无人不感到心力交瘁,唐氏的这番话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个解脱。。。龙明月、郝赞并无异议,谢搏之有些不放心,唐氏从小就不喜欢王崇文,王崇文执掌朔方后,与唐氏一派势力一直不和,她真能安着什么好心?
安乐州刺史、谢搏之的好友胡坯搂着谢搏之的肩,醉眼朦胧地说道:“哎呀,庸参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您是朔方第一干臣不假,可你能把朔方所有的事都管起来吗?孙子娶媳妇说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你管不了的,该放手就放手吧。走走走,咱们喝酒去”
胡坯的话倒也提醒了谢搏之,亲不亲一家人,自己再得宠信终究也是个外族。这种家务事自己还是少掺和为妙。。。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管啦,今天大喜的日子,咱们不醉不归。”
谢搏之等人前脚刚走,一队家丁便关闭了通往外间的所有大门,牙署内堂尽在唐氏的掌控之中。王崇文因为陪酒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此刻坐也不是卧也不是,头昏沉沉疼痛欲裂。
唐氏让人取了醒酒汤给他醒酒,王崇文神情稍稍恢复,忽见身边尽是唐氏的人,而不见自己一个亲信,心中震恐不已。但他却不动声色,仍旧装醉不醒。
唐氏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公然斥责:“身为一镇统率,竟也贪杯误事,殿下面前让列祖列宗的脸往哪搁?”叫来两个人架着他往婚房去。
金韬吟与一干花衣卫拦住唐氏一行:“驸马醉成这样,怎么圆房?”唐氏冷笑道:“今日大婚之夜,驸马不进洞房,难道要睡书房吗?罢了,只要殿下舍得去皇家的脸面,老身也任他去了。。。”
金韬吟一时语塞,又改口道:“不知驸马爷可开过蒙了?”
唐氏闻言却是一愣,不明白这开蒙是何意思,旁边有人提醒道:“姑娘是问驸马爷经历过男女之事没有?”唐氏愤懑地说道:“我王家子弟家教甚严,岂能与酒色沾边?”金韬吟闻言顿时得了意,冷笑道:“公主乃万金之躯,可经不得生手生脚的轻狂,我劝老太君还是先找人给驸马爷开开蒙吧。”
唐氏冷笑道:“这难道也是皇家规矩么?”
金韬吟笑道:“这是公主殿下定的规矩。”
唐氏嘿然大笑,断喝道:“她是大唐的公主,可说到底也是我王家的媳妇。三从四德也是一样少不了的。自古女子要为丈夫保持完璧之身,何尝听过丈夫要迁就做妻的?说什么公主殿下定的规矩,我看就是你故意刁难我的孙儿。”唐氏一把拉住王崇文就要往里闯,金韬吟大喝一声,众花衣卫“呼啦啦”闯过来将唐氏、王崇文团团围住。
唐氏回身一声喝:“王家子弟何在?”
一群衣着华美的男男女女们此刻却突然将衣襟一掀,亮出刀枪来。他们人数更多,反而将花衣卫包围了起来。这样花衣卫围着唐氏和王崇文,王氏子弟又围住了花衣卫。人人怒目对视,却还是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正僵持之时,李晴的贴身卫士蓝羽突然打开了房门,目光扫过众人说道:“公主有旨,请驸马爷单独觐见。其他人都退下。”
一见事情有解决的可能,王崇文忽然挣脱唐氏的手,向前跨了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洞房走去,花衣卫在退缩,她们的目的只是防守洞房的大门。
“王家的列祖列宗啊……”
正当众人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时,唐氏突然坐在地上,如同一个泼妇一般,又蹬又踢嚎啕大哭起来。这戏剧性的一幕让一只脚已经跨入洞房大门的王崇文又退了回来。
“祖母,你这是做什么?”
正当王崇文伸手去扶唐氏时,忽然他的身躯一震,继而轰然倒下,四下里一片惊叫声,在他的胸中正插着一支袖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