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以前官兵到了山下就急吼吼的往山上攻,好像生怕他们跑了似的,而这一回这么一大队官兵驻扎在山下毫无动静,实在教人摸不着头脑。
土匪们实在是过虑了,苏锦不是不想进攻,而是根本没摸到头绪,唯一能确定的是,土匪们根本不敢跑到山下来主动找打,所以倒也不用担心土匪们袭营,只是送信的马军早已经回来了,援军却迟迟未至,就凭手头这一千多人,苏锦当然不会主动进攻。
一天……两天……三天,苏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离得最近的寿州淮南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催促的士兵来往几次最后带来的是转运使陶大人的一顿训斥,说什么剿匪之事乃是军事大事,岂是他小小粮务专使说调兵便能调兵的,须得报经枢密院审批方可,还叫苏锦不要轻举妄动,剿匪之事不是他粮务专使说了算的。
苏锦气的直跳脚,但也无可奈何,第四天清晨,苏锦正在营中枯坐,哨探来报,西南庐州方向来了一拨人马,苏锦喜出望外,连忙出营眺望,结果大失所望,稀稀拉拉不到四五十人的队伍,中间还夹杂着几辆马车,根本就不是庐州的驻军部队,顿时一瓢凉水浇了下来。
可是身边的王朝却跳脚叫道:“是张龙他们,还有杨小四、还有好多家里的人,你,那不是晏东家的护院刘大么?”
苏锦赶紧凝目细,果然是苏家和晏家的一帮人,紫色马车依稀可辨,正是晏碧云的车子,一时间竟然有些哽咽,呆呆的站在哪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王朝马汉早已经飞奔而去迎接,将晏碧云等一行人接入营寨中,苏锦这才缓过神来,上前迎接;不但晏碧云来了,小娴儿来了,柔娘来了,就连张老掌柜也颤微微的从后面的黑色乌篷车里下来了。
苏锦赶紧先和老掌柜见礼,老掌柜见了苏锦脸上带着笑意,但难掩眉宇中的忧愁,苏锦不敢与他眼光相接,只连声道:“老掌柜怎么也来了,你们也不拦着点,这一路奔波累病了拿你们试问。”
杨小四委屈的道:“公子爷,见了面就是一顿训斥,当了官就是不一样了,老掌柜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苏锦故意板着脸道:“你这嘴巴也滑溜了许多嘛,这段日子的长进全部长进在嘴皮子上了是么?”
众人哈哈大笑,大家其实也不想笑,不过公子爷故作轻松的活跃气氛,怎么也要配合着点。
苏锦赶紧将众人让进帐篷里,落了座,生上火,沏了茶,这才共叙别时之事,苏锦偷眼晏碧云,只见伊人略憔悴,眼眶微青,显然担心着急没睡好觉,苏锦越发的觉得无颜见人了。
闲话聊了几句,总归要回到正题,粮食被劫之事在庐州已经是尽人皆知,沸沸扬扬,但是庐州衙门却贴出告示警告众人不得胡乱传播谣言,同时以朝廷规定的粜粮期限为由,调动厢兵满城巡逻,显得很忙碌的样子。
苏锦一听这话,心里明白朱世庸这是在给不出兵找借口了,自己期盼庐州驻军前来协助的希望化为了泡影。
眼见苏锦的脸色阴沉,张老掌柜叹道:“这些事你也不必过于介意,朱世庸根本不会来帮你,这些应该在你意料之中才是。”
苏锦仰天长叹道:“我实指望他能顾全大局,却没料到他们已经烂到骨头里了,我确实没报太大希望,不过朱世庸连个理由都不给我,接了我的求援信一句话都没撂下,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张掌柜道:“大东家,你打算怎么办?你我们吧家中青壮都全部带来了,为了这件事便是把我这把老骨头都算上也无妨。”
苏锦眼中雾气蒸腾,差点没掉下泪来,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能够不顾一切的帮自己,虽然这些人来于事无补,但是这份情谊,却是实打实的,这份情谊恐怕是他来到这个朝代的最大的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