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祥用袍袖将香案上的灰尘惮去,将带来的香烛供物一一摆上,转身道:“普济,你真的不需要为师在场么?”
冯敬尧道:“当然不用,你可以走了。”
善祥道:“先点上蜡烛,再进香三柱,然后便可开始了,每忏悔一件,便需磕头上香,直到佛祖有灵示,便大功告成了。”
冯敬尧道:“什么灵示?我如何知道他有什么灵示?”
善祥想了想道:“灵示千奇百怪,师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灵示,或是异响,或是异香,或者佛像流泪,或者佛像叹息,均是灵示,你留意便是。”
冯敬尧道:“那要是没有灵示,便当如何?难道我一直呆在这里么?”
善祥道:“必有,除非你有所隐瞒,也不必大小事全告诉佛祖,譬如你饮食荤腥,这也是罪过,但却不必跟佛祖说了,只说你个人担心害怕或者后悔之事便是。”
冯敬尧无奈道:“那好吧,我便试试。”
苏锦暗挑大指,善祥是在替自己打掩护,什么佛祖显灵会有异响异香,分明就是怕自己发出声音引起怀疑,或者是那几根迷香的香味不同,被冯敬尧察觉,苏锦忽然明白善祥的高明之处了,冯敬尧是老江湖了,自己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在冯敬尧面前怕是小儿科,迷香一点起,他的鼻子恐怕就要闻出来,若不拿异香作为铺垫,冯敬尧怕是立刻便要察觉,只有先入为主,麻痹他的警惕,才有可能奏效。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老和尚上去一团和气,还相当的贪财,实际上却是相当的有算计,苏锦甚至都怀疑,他原本就知道冯敬尧是什么人,而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收了他为徒,换来大笔钱银,修葺寺庙,改善生计了。
“阿弥陀佛,老衲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善祥一语双关的道。
“师父慢走,若有灵示我便去告诉你。”
“也好,老衲在前面禅房歇息,若有灵示可差园中种菜沙弥去叫老衲便是。”
善祥缓步出门,吱呀一声将木门带起,脚步声远去,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冯敬尧快速的在屋内转了一圈,屏风后,床铺上下都查一番,又凑在门缝四下朝外张望,确定石屋周围再无他人,这才放心的来到佛像前,皱着眉头着那佛像半天,叹了口气,伸手拿起蜡烛点起,一边一个插在烛台上。
苏锦在佛像肚子里听冯敬尧的足音忽东忽西到处乱走,知道他在查环境,直到听到火石咔咔作响,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若是冯敬尧再小心些,撩开佛像两侧的帷幕查,定然一眼就能到被掰开的大洞,苏锦还像只受惊的鸵鸟屁股露出大半在外,坐在洞沿上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祖在上,受弟子普济一拜。”
冯老虎爬在蒲团上给佛像三拜,将手中的三根香插入香炉,转身坐在蒲团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压着嗓子轻声道:“弟子普济,俗家名叫做冯敬尧,今日迫不得已,求我佛慈悲,救弟子于煎熬之中。”
顿了顿,冯老虎续道:“既然要跟我佛诚心忏悔,那弟子便从头说起吧,免得遗漏,让佛祖误以为弟子隐瞒。”
苏锦竖起耳朵,大气都不敢出,仔细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