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淡淡道:“本使是粮务专使,如今粮食下落不明,本使心急如焚,如何管你这些事?不过办法都已经交给你了,府尊大人不会嫌这些方法不够光明正大而嫌弃不用吧;不过本使提醒府尊大人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朝廷定然要复审,若是马马虎虎的了事,你我不但无功劳而且会被斥为糊涂,所以若不审理清楚,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刚才我不在案宗上签字,就是不想也被上面骂为糊涂官,大人爱惜羽毛比本使更甚,想必也更为不愿意吧。”
宋庠哑口无言,墙角的巴豆桶和桌上的空白的一叠子虚乌有的诉状,咬咬牙心道:这回一定要心狠手辣,不必顾忌什么名声了,这帮人着实难缠,不用苏专使这些个刁毒手段来绝难对付。
……
王朝马汉跟着王五和李虎在黑漆漆的乡间小道上慢慢往北而行;大旱之年,即便是上月的一场大雪下来,也并未有多少缓解;不过荒野田地对行走颇为有利,即便是一脚踏空猜到沟垄之间,也不至于鞋袜全湿,只是冻土坚硬,坑洼难行,给几人造成不少的困扰。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四人上了官道,往北再走了一两里路,只见一条荒草齐膝的大道从官道上岔开,直朝东延伸至黑漆漆的未知之处。
李虎停步道:“差爷,这便是通往兰若寺的道路,常年无人行走,已经长满了荒草了。”
王朝道:“两位若是犯忌讳,便在此等候吧,我兄弟二人自去查。”
李虎道:“倒是没什么忌讳,上回跟着那些车马也去过一趟,也没什么事,不过据说那里当真是闹鬼的,还是我等带路比较好,人多胆气旺,遇到什么怪物也可齐心协力抵挡。”
王朝马汉被他们说的发毛,不由得抽出朴刀提在手中,李虎和王五也都各自抽出柴刀攥在手中,熄灭风灯之后,四人借着微微的天光,缓缓沿着荒草驳杂的大道往前摸去。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远远的一幢黑魆魆的建筑孤零零的矗立旷野之上,周围数十颗大树光秃秃的立在那里,风一吹呜呜作响,很是有些诡异。
四人脊背发汗,硬着头皮往前走,摸到破庙的院落门口,就见院门半开,门口满是枯枝黄叶,踩上去沙沙的响声渗人心脾。
四人屏息聆听庙内动静,四下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显然李虎描绘的那晚人群聚集卸货驾车之人肯定不在了。
王朝做了个手势,提步上前,伸手轻轻一推庙门,就听一声刺耳的‘吱呀’声响起,门开处,忽然门内传来一串破空之声,一个黑影猛然迎面扑来。
王朝胆寒心碎,挥刀往上一砍,扑的一声,砍个正着,同时天空中纷纷扬扬散落满天黑絮,直朝王朝头脸上落下;王朝纵身后跃,高叫道:“邪门!快退。”
赵虎王五带头往后撒丫子狂奔,马汉却抢上前来要帮忙,王朝一把拉着马汉,两人拔脚就跑。
跑了十来步,就听身后一阵扑腾之声,似乎是鸡鸭临死的羽翼扑腾之声,王朝百忙中回头一,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地上乱滚,很快便不动了。
王朝停下脚步,四下,周围除了自己和马汉的心跳声,便是树梢的呜呜声了,并没有恐怖的鬼怪异响出现在周围,于是轻声对马汉道:“好像……砍死了。”
马汉脑门冒汗道:“砍死了什么?”
王朝道:“似乎不是鬼怪,那物能飞,在空中被我砍中,若是鬼怪,如何能轻易被我砍中。”
马汉胆气立壮道:“走,去。”
两人捡起王五和李虎丢下的风灯,战战兢兢的点燃了,畏畏缩缩的往前查,到了那黑影所在之处,只见一只全身黑色的怪物躺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鹰嘴鹫鼻,上去着实吓人。
“这是个什么玩意。”马汉用刀拨弄着死去的不知名的飞禽,地上一大摊冒着热气的血迹和黑羽。
王五和李虎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来一,这才扶着胸口长舒一口气道:“原来是夜猫子,可吓死我们了。”
夜猫子便是猫头鹰,长相凶恶丑陋,由于都是夜间出没,一般人白日里根本见不到,王朝马汉从来没见过此物,自然是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