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除了不了解中国古代官吏体制的占城王以外,其余人的都目瞪口呆。
在中国古代,“节”代表皇帝的身分,凡持有“节”的使臣,就代表皇帝亲临,象征皇帝与国家,可行使皇帝才有的权利,如持节分封诸侯、持节收捕罪犯、持节镇压起兵叛乱、持节出使外国及持节签约议和等等。简单的说就是某个位面中“全权特命”的意思,可以独断行使权力,与泰西各国在殖民地的副王地位相同。
假黄钺就更厉害了,其具有代表皇帝行使征伐之权的含义。
诸葛很满意眼前众人的反应,因此他沉声言道:“有了这道诏书,金兰大都护府日后就处理西洋列国的全权,也有整肃都督府内事务的全权。”
前面一句话还没有怎么的,但后一句方出口,六位内藩土郡官就浑身一颤,显然他们明白,日后若是不恭顺听命的话,金兰大都护府就可以直接派兵征讨,杀了他们跟杀一只鸡一样,根本不必上报中央知晓。
叶永康倒是没有注意后一句,却对前一句充满兴趣:“诸葛大人,本官刚刚仔细听了王上的旨意,王上要金兰招揽远人,又言道使之顺服王化,刚刚诸葛大人又道这是假黄钺,是不是金兰大都护府日后就可以随意在西洋各国用兵,征讨不从?”
征讨不从的潜台词是开疆辟土,这么一说,就连听了翻译后的占城王都注意起来。
“随意?当然不是,”诸葛轻笑起来。“本藩乃是大国,自然不能出师无名。”
这句充满日式腹议的话,顿时让叶永康露出了恍然之色。是的,出师有名,什么名,不服王化,不事大国就是名义。如今的中南半岛缅甸与暹罗之间兵火连天,南掌内部彼此征战不休,眼见得也要分裂,至于真腊更是已经从高棉帝国时代的巅峰跌至了谷底。如此美妙的国际格局,明郑要不从中渔利,简直是对不起时代的厚赐。
“另外,也不是全部西洋各国。”诸葛枫叶继续言道。“王上之意暂以呔泥为限,北面事务由金兰大都护府执掌,南面的半岛各国和苏门答腊列国俱都交与西渤泥都护府执掌,当然现在西渤泥还没有这个力量,不过金兰力量也有限,自然一切要用到刀刃上。”诸葛补充道。“此外,本藩与北虏之间还没有分出最后胜负,国内的用度也颇为紧张,所以调拨的支援是极其有限的,一切只能靠金兰自己的力量。”
叶永康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就这样被无情的浇灭了,但他还来得及叫苦,诸葛已经含笑指了指占城王和六家内藩:“叶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占王和这几位都是金兰的助力,不过,既然要用人家,自然不能忘了天朝抚远字小的老规矩。”
所谓抚远字小也就是老大吃肉小弟喝汤,对此占城王尚未表态,几名内藩土郡官的脸上就起了反应,当然,有人一脸的假笑,显然是不愿意充当炮火,而有人则两眼放光,希望从战争中捞取利益,这两者以从领地大小以及距离真腊远近来划分,领地大的、离真腊远的自然不希望卷入战火,而相反的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占王和几位大人,今日传旨已毕,几位且先请回。”这个时候叶永康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安排一众内外藩先行打道回府。“至于旨意中所言之事,大都护府还要斟酌,短非短时内可行,还请几位代为保密,勿使敌蕃咸知。”
认为叶永康这是让他们回去商量的几人立刻告退,倒是占城王婆索临走前问了一句:“占城力弱,若是不出兵以粮草代之,翌日功成之后,大明可有赏赐。”
叶永康打着哈哈没有作答,只是告诉占城王一切等到决定出兵了再说。
等到几个外人和一些下级官吏以及水师方面的船指挥都离开了,叶永康这才拉住诸葛枫叶:“诸葛大人,其实如今金兰最大的威胁不是真腊,而是北面的广南。”
叶永康斟酌了一下说词,然后几乎一字一顿的说到:“广南被金兰大都护府堵住了南下的通道,因此只能转而想西发展,原本南掌还能挡住其西进道路,如今其国内乱,已经无法阻止广南侵入下寮和真腊西北,不知道藩上对此可有什么交代吗?”
“本藩已经策动北河对广南动手,”诸葛虽然是通政院行人署的,但是从西渤泥都督府起步的,因此在蕃洋衙门的前身通商司还是有根底的,因此对于拓殖局的动向也能比较清楚,再加上蕃洋衙门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通过通政院上报,所以掌握两条消息来源的他,对叶永康说这番话还是很有底气的。“不管此战胜负,广南短时间内是无力西侵。”
“这就好。”叶永康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担心广南人的战力惊人,实在是金兰的实力有限,征服真腊这样的国家,万把人总是需要的,但金兰拢总才有多少兵马,还多是不可靠的内外藩兵,他总不见得为了打真腊,让自己的老巢暴露在广南人和他们背后的葡萄牙人的威胁之下吧。“这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