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季清宁才把咳嗽压下去,双眸死死的盯着眼前坐在桌子上,手剥荔枝的男子。
“你,你怎么能随意进别人的屋子?!”季清宁咬牙。
是她大意了。
只顾着避免被送回太平镇,躲到了四海书院来,却忘了煜国公府三少爷会在这里。
她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季清宁心下郁闷,但现在都碰上了,后悔也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男子吃了颗荔枝,然后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季清宁走过来。
季清宁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别怂,可是双腿不听使唤,一步步往后退,不是她怕了,而是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松柏香一个劲的往她鼻子里钻,堵的她呼吸不畅,只能逃。
季清宁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自认自己没做错什么,原主更没有。
就因为煜国公府权势滔天,就因为他煜国公府三少爷是个纨绔,就能不讲理了是吗?!
怒气涌上头,季清宁脚沉如山,煜国公府三少爷靠的再近,她也没有退一步。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既然如此,还不如死前敞开了说几句痛快话!
她昂着头看着男子,声音寒了霜意,“当街救你,是我多管闲事了,那我也只对不起人家赵王府檀兮郡主,至于煜国公府责怪你坏了令兄二少爷的亲事,那是你祖母自作多情,即便没有我当街扑倒檀兮郡主这回事,人家赵王府也没想过把檀兮郡主嫁给你二哥!”
“我从酒楼摔下来,将你砸伤,非我所愿,我也很抱歉,所以我明知道煜国公府与我而言是龙潭虎穴,我也去给你赔礼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男子气笑了,“你的赔礼道歉就是让我伤上加伤?”
不提这事还好,提起来,季清宁就想到小丫鬟那重臣紫米馒头的脚脖子,气的粉拳攒紧。
她瞪着男子道,“是你二哥用暗器打伤我的小厮,才导致她撞到我,我才会扑到你身上来,你们兄弟相残……。”
话还没有说完,季清宁的脖子就被掐住了,到嘴边的话也都被掐断。
男子方才脸上只有一些怒色,这会儿双眼赤红,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
不止呼吸艰难,连脚都难挨到地,她拼命的抓着男子的手,试图挣扎。
这时候,门外云阳侯世子唐靖和肃宁伯世子陆照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赶紧从男子手里救她,“温兄,你疯了,这里是书院。”
“在书院杀人,就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季清宁的脖子修长纤细,男子一只手掐紧,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掐断。
恐惧盘桓在季清宁心疼,好在两男子劝住了他,只见深呼一口气,就把手松了。
云阳侯世子及时扶了季清宁一把,她才没有摔地上去。
肃宁伯世子看着季清宁,“你怎么会来书院,还在温兄的屋子里?”
他们三个刚刚还在一处,他们只是去上了个茅房,这季家少爷就在温兄屋子里了,除非温兄能上天入地,不然不可能这么快把人抓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季家少爷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不过他送上门也不是第一回了……
把温兄砸出内伤,卧床休养,他不就登门赔礼,让温兄伤上加伤了么?
两人看着季清宁的眼神都带着敬佩啊。
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胆子这么的肥。
要换个人,早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出京都了。
他非但不跑,还往书院送。
季清宁脸绿了,作为放过她一马的人,她下意识的会信任,她捂着脖子,边咳边道,“这是他住的地方?”
“嗯,断断续续都住两年了,”云阳侯世子道。
两年?!
季清宁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本来就够恼火了,还有往她伤口上撒盐的,云阳侯世子一脸好奇的问她,“你是怎么精准的把自己送到温兄屋子里来的?”
真的。
这话差点把季清宁问出心肌梗塞来。
想到那领路男子,季清宁拳头握出嘎吱声,“我花了一百两让人给我安排个单间,人家接了荷包,就把我送这里来了。”
肃宁伯世子摇着折扇,笑道,“那你一百两是打水漂了。”
“四海书院不同别处,在这里,钱没那么管用,使钱让人帮忙,对方收钱不办事,闹大了,收钱的没事,你这个塞钱的得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