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阳光带着丝丝暖意照耀在苏州的大街上。随着冰雪的融化,昨晚那一场战斗之中留下的血迹已经消失了很多,再加上一大清早就有官府的人在洗大街,除了空气中弥漫的那一点血腥气外,苏州城门口延伸出来的这条大街已经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了。
当梁薪带着人进入苏州应奉局时,应奉局中一个人也无。早在昨晚梁薪就已经带着西厂铁骑的人将苏州应奉局的人全都抓走了。这些官员习惯了做两手准备,他们一方面祈求着蔡绦和童文可以杀了梁薪,另一方面又打包好家中的财物,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梁薪早就料到那些当官的会随时跑路,所以昨晚那一场战斗完毕后梁薪便立即带着西厂铁骑继续着他们轰轰烈烈的伟大抄家事业。
苏州应奉局的官员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昨天那场犹如梦魇一般的景象。一群手持大斧钢刀,浑身的甲胄上全是血肉的大汉们冲进自己的家里。一进门就高喊“男的跪左边,女的跪右边,不男不女的跪中间。”,一旦有人反应慢了,这些人抬手就是一刀劈下来,给人身上留下一大道口子。
这哪里是什么西厂铁骑,这根本就是一伙杀人掠货的强盗嘛。苏州应奉局的官员们全都如是认为。
苏州大牢之中,梁薪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那一抹得意没经过丝毫掩饰。蔡绦和童文十分不愿意与梁薪对视,事到如今两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们输了并且输的很惨。说不好这一次就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梁薪翻着手中的羊皮账本,摇着头道:“蔡太师、童监军。以往只知道两位老大人为官有一套,没想到这敛财的功夫也不可小视啊。我等后辈晚生真是应该好生学习一下才是。”
“够了!不准你侮辱我父亲。”童文皱眉说道:“我父亲虽然贪墨了不少银两,但是他所得到的银两每一分每一毫都用在了西北边军身上。你去打听打听,西北边军战士战死之后的抚恤是不是比朝廷规定的要高出十几倍?那些死去战士家里的孤儿寡母又是谁在负责照顾?朝廷拖欠军饷的时候,战士们的饷银从哪里来?过冬的棉衣、食物从哪里来?所以我父亲虽然贪了银子,但贪的每一分都不是为了自己而贪的。”
“好!”梁薪鼓着掌道:“说的太好了,说的我都有些感动了。”梁薪从羊皮账本之中抽出几张塞在一个封信里,然后递给童文道:“你可以走了,把这个帮我带给童大人。告诉他我虽然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但是心里对他一起仰慕的人。这信封里的东西就算是我给童大人的一份见面礼。官场嘛,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童文接过梁薪递过来的那信封,然后下意识地看了蔡绦一眼。心中对于接不接这个信封童文有些左右为难。不接,义父肯定会有麻烦。接,那蔡绦肯定会心生间隙。蔡绦心中一生间隙,那蔡太师和义父的关系就不会再向以前那么牢不可破了。
思虑了一会儿后,童文最终还是将那信封给接下了。毕竟那暗账账本上记录的东西牵连太过广泛,如果披露到皇上面前义父即便不死也会元气大伤。至不济肯定圣眷再不如从前。
见到童文接过信封梁薪笑了笑道:“去吧,外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令弟童武正在马车之中。童兄弟还是及早过去继续戌守西北,江南这潭浑水你还是不要来搅合了。”
童文看了梁薪一眼,以往他还对梁薪年纪轻轻就窃居高位而心有不服,但是这次见过梁薪的手腕后,童文心里是真服了。童文对着梁薪抱拳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多谢侯爷。”然后转身走出牢房。
童文离开过后牢房之中便只剩下蔡绦和梁薪两个人了。看着蔡绦,梁薪笑着说道:“蔡大人,方才童兄弟的话你听见没?童监军童老大人贪墨是为了西北边军,而蔡太师贪墨呢?银子又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蔡绦抬眼看了一下梁薪,没有搭话。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和梁薪虚以为蛇的必要,任何求饶的话都只是徒添侮辱罢了。
见蔡绦没有搭话,梁薪也没生气,仍旧那副笑吟吟的模样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纸上面写着一大排名字。梁薪抖了抖白纸道:“蔡大人,不知道你玩不玩象棋,知不知道在某些时候象棋之中讲究一个‘弃车保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