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林冲一声爆喝,犹如一盆冷水一般淋在费文远的头上。费文远耷拉个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是,末将告退了。”说完,费文远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房间。
在拉开房门那一刹那,费文远微微一惊叫了一声:“军师!”。年纪刚到五旬的孙运筹头发花白,满脸都是深深的沟壑,看上去好像已经七老八十了一般。他拄着一根鹤头拐杖,似乎右腿行动有些不便。
孙运筹对着费文东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让他出去。费文东轻“嗯”了一声后走出房间,孙运筹随手将门关上。一边朝着林冲走的同时孙运筹一般不快不慢地说道:“费文东这个人性情耿直,并且生性勇猛。加上一身天生神力,乃是不可多得之猛将。难得他现在对你感恩戴德处处替你考虑,所以你应该待之以德,不应该随意对其发怒的。”
林冲看着孙运筹微微眯了眯眼,眼前这个又矮又瘦还带着一点残疾的老人是他刚到楚州的时候便遇到的。一开始林冲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只是后来他在守城时遇到这个老人指点迷津这才发现这个老人的不凡。慢慢的,在孙运筹的指点下林冲赢得一场有一场的战斗,今时今日他林冲在忠义军那“百胜将军”的名号至少有六分要归功与孙运筹。
原本林冲对于孙运筹的态度还十分尊重,但是慢慢的林冲发现了事有不凡,孙运筹竟然在逐渐影响他身边的人。这影响倒不是说孙运筹夺林冲的权,让林冲身边的人效忠于他。而恰恰相反的是孙运筹让林冲身边的人对林冲越来越忠心,越来越感恩戴德。
随着这忠心的程度逐步递增,最后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小集体。这个小集体不允许十分团结,同时也十分排外。而这个小集体在孙运筹潜力默化的影响下产生了非常强烈的不满情绪,他们不满于林冲现如今的处境,在他们看来那江南之主的名头就应该是林冲的。
林冲很早就感受到了他手下的这些情绪,不过一开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基于什么样的想法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进行阻止。到了现在,林冲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去阻止这些人去替自己打抱不平。
林冲心中有内疚和羞愧,他感觉自己这样对不起梁薪,所以现在看见孙运筹林冲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冷着脸道:“方才本将军已经跟费文东说过了,现在本将军就再对你说一遍。本将军做事自有自的想法,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还有,如果你再在费文东、蒋夏武他们面前说东说西的我就立刻将你赶出我忠义军!”
“将军,你错了。”孙运筹根本不为林冲的态度所动,他走到房间内的那张太师椅上坐下,一边捶打着他自己的那条右腿,孙运筹一边说道:“首先我从未在费文东他们面前说过什么,他们会像今时今日这样对你感恩戴德完全是将军你自身确实有值得人倾佩敬佩以及感恩的地方。他们想要你好,完全是没有任何私己的念头,只是想要你好,就是如此简单而已。能得如此下属,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庆幸乎?”
“有此下属我是很庆幸,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背叛我的兄弟。你们这样做是在陷我于不义。”林冲沉声说道。
“陷你于不义?”孙运筹笑了笑摇着头道:“真是好笑,世上竟然有你如此愚忠之人。你与梁薪乃是结义兄弟,你乃是兄长。自古以来,世人皆知兄弟之间当以长兄为尊,结果你却要对他卑躬屈膝。
西厂铁骑每一人都是你调教出来的,但是最后世人却只知他梁薪和西厂铁骑纵横天下,却唯独不知你林冲。江南是你打下来的,结果呢?你现在也不外乎就是一个带兵的小小将军而已。一城一地都没得到,连个王爵都没有。你丧妻断臂,郁郁寡欢。他受尽天下人的赞誉,娇妻美眷如云。
你说,究竟是谁不义?你们结义之时可曾说过,此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冲顿时愣在了原地。孙运筹叹息了一声摇摇头道:“其实你自己心里早就有了一杆称,只是你还下不了决心而已。如果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刚才费文东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门了。既然想了,又何必畏首畏尾,那就大大方方的去做啊。”
林冲沉默了,他脸上的脸色一时三变。孙运筹此刻来了一记神补刀,他语气充满无穷魅惑地幽幽说道:“你还想替你的妻子报仇吗?没有权势,没有百战精兵,你拿什么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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