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南宫荣却清楚地看见了贝里斯眼中那满满的不屑。在这一刻,少年忽然想起了当他还是一只萌正太的时候也是以相似的角度抬头看到了那个已经记不起面容的被父亲匆匆从邻近小镇上请回来的医生眼中不屑神色的事情。
母亲当时病得很重,家里暂时拿不出足够的钱来给她买药治病,所以父亲便恳请医生先救人、自己则在之后给对方无偿工作几个月作为补偿;然而这个身份和不知道哪个疙瘩角里的小贵族沾亲带故的家伙却哼笑着拒绝了父亲的提议,随后要求他当着全村人的面像奴仆一般趴在地上去擦拭自己鞋面上的泥土。
深爱着母亲的父亲妥协了,然而母亲却伸手拦住了父亲,并用水杯砸在医生额头将对方狼狈地赶了出去。
“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那就坚持贯彻到底,自己认为是不对的事情就坚决反对到底。哪怕天底下所有人都瞧不起汉族人,至少我们不能也跟着自己瞧不起自己。”
这是母亲留给南宫荣的最后一句话,她当初扔出水杯的时候力气并不大,甚至连医生脑门的皮肤都没蹭破,但南宫荣却始终觉得那里面包含着的力道却堪比山峰的重量。
所以,还有反复考虑的必要吗?
深吸一口气后,南宫荣稳定好心情紧盯着贝里斯的眼睛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正色道:“对不起,我拒绝。”
对此完全不感到意外的贝里斯当即指挥猎豹扬起了爪子,飞快地朝少年的脑袋挥舞了过去。可大义凛然了一把的南宫荣显然并没有原地等死的意思,他话才说完便一头缩进了山猫的尸体下方,试图躲开对方的攻击。虽然无法完全抵挡猎豹的尖牙利爪,但至少不会像纸一样捅捅就破,贝里斯想要攻击到南宫荣就必须先把山猫的尸体给移走。
战场上冲锋时跑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有可能是在系鞋带是说出了点小意外,不过若是光明正大的翻动友军魔兽的尸体那就有点不正常了,贝里斯这样做会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事实上当这货停止前进后就一直备受瞩目,只是到现在丫还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因此大家并没有太过在意罢了。
很可惜,少年的动作还是稍微慢了半拍,再加上贝里斯一击不中后匆忙间让猎豹将脚掌上的尖锐指甲伸出来朝他勾了一下,虽然很幸运的没有被割掉脑袋,可背部那火辣辣的感觉却在很真切地告诉南宫荣,自己多半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本来能给南宫荣提供保护的山猫尸体随即变得十分沉重,少年想要将其掀开一道小缝将身子钻出去都不再可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贝里斯那货难不成是操控猎豹踩在了山猫的身上?
是的,与其费力地将山猫尸体掀开引来别人注意,还不如利用猎豹的体重压在它上面将藏身于下方的南宫荣给闷死。尽管压在尸体上同样很醒目,可战场上好友挂掉后跟贝里斯做相似事情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并没有谁去理睬这个很可能死了基友的家伙。
结果被压在下面的南宫荣就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又是失血又是缺氧的,意识都渐渐模糊了起来。幸好在少年完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从他外套的口袋里忽然绽放出了一片柔和的白色光芒,让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泡在温暖的泉水中一般十分舒适,原先难受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伤口好像被治愈了,但为什么?满头雾水的南宫荣在黑暗中将手伸进了绽放着光芒的外套口袋,然后将自己藏起来的那块手表给掏了出来。
“是这东西救了我吗?”少年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没错,正是我救了你个天生悲催的倒霉蛋。”手表的黑色晶片表面用淡黄色的字体滚过了这么一句话。
“卧槽!?”
“你敢操一遍试试,本系统保管你从今以后都硬不起来。”
好像进入了什么奇怪模式的样子,南宫荣囧着脸沉默片刻后果断决定无视,紧盯着手表严肃道:“那么,你是谁?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哎哎哎,竟然被如此华丽地无视掉了!?唔嗯,我算看出来了,骚年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吐槽役。这可真是任重而道远啊,要知道本系统最大的目标就是为了锻炼出节操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究极吐槽役,基础值太低了也没有相关的习惯会让我感觉很难办的啊。”
“虽然不知道吐槽役到底是什么但总觉得似乎并非什么正经职业的样子,所以尽管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我仍然打算现在就扔掉你。”
“对不起把你锻炼成吐槽役什么的只是在开玩笑,本系统的真正职责是让使用者成为传说中的大神!”
感觉越来越可疑了,理智告诉南宫荣马上丢掉手表然后想办法逃离此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可少年终究还是架不住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
最起码,也要先弄清楚眼前这手表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