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在告诉自己这个皇帝,白名鹤这种事情不能再干了,他不能不断的用无数种办法给皇帝在民间刷声望,这与孔夫子的圣言是相违背的,应该低调,应该作好事不留名,治理天下本就是皇帝的责任。
“白名鹤擅权,就算要写也应该是礼部来写。老蔡呀,你去代朕斥责白名鹤,降旨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皇帝能服软就行了,李秉也不会再追着咬了。
至于罚俸?
罚去吧,罚白名鹤一万年的俸禄又能如何。李秉可是在白名鹤府中住过的,亲眼看到那论石计算的黄金,大明黄金的计算单位,用两,用钱,有叶。白名鹤是头一个用石来计算黄金的人。
罚他一万年罚俸,也就是一百多万两银子。
“退朝!”朱祁钰已经听到蔡公公悄悄告诉他,白名鹤在南书房等自己了,朝会上就是罚这些个勋贵,这种事情交给督察院去就行了,没有必要再议太久。
朱祁钰连朝服都没有换,直接就来到了南书房。
“赐座!”
“谢万岁,臣来只为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臣不得不作,却满心的惶恐。太后他老人家以每个人一文钱让臣把东郊采石厂一千多号人从犯奴买回去,变成家奴。臣惶恐不安,所以来到万岁这里。”白名鹤跪在地上,急急的把这件事情说了。
朱祁钰轻轻一摆手:“朕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了。此事不用再提。”
“那臣说第二件事情了。臣想求个官,全名是: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巡抚京杭大运河等处兼管河道。”白名鹤说完,跪在那里等皇帝反应过来。
大明皇帝代宗朱祁钰足足把白名鹤念的这一长串名字心中默念了三遍。好不容易才反应了过来,白名鹤讨的是一个二品的官呀。
再想运河之事,朱祁钰已经有心整顿运河了,此时听到白名鹤提这个,倒是很有兴趣。
真实的历史上,这个名字极长,简称:漕运总督的官,就是在景泰二年末才设立的。历史上真正的原因是,京城的粮食危机,这个官最初是督粮的,让南方各地把粮食运到京城来,来补充京城的粮食。
“说说,坐下讲。让朕好好听一听。”
白名鹤依言坐下,他的待遇是极好的,不但有坐的,还有小太监给送上了茶。
“万岁,京杭大运河是极为重要的运输枢纽。可臣这样作,却是黑了心的。”白名鹤自认自己黑了心,就给自己接下来的话打下了基础。朱祁钰也是笑了,示意白名鹤继续讲。
“万岁,京杭大运河眼下有许多问题。先是钞关,他们实际收的银钱,却上交国库的是钞。在江南民间有人在作一种生意,就是收钞。眼下一百贯钞只需要四斗米就可以换来,这个价格还是涨,怕是明年就只有三斗米了。”
钞越来越不值钱,这件事情朱祁钰是知道的。眼下一贯以下的宝钞已经不印了,民间百姓们见到宝钞都躲,谁也不愿意用这个作交易了。
“宝钞有错吗?”朱祁钰顺口问了一句。
“万岁,臣不敢议此事。以后当真必须要议话的,臣需要十天十夜的时候给万岁详细的分析。这一次万岁就别难臣了,臣想说的是,这个漕运总督是个坑,谁作这个总督谁可能两三年之后不被下面的人整死,自己也会落一个死罪,最重要的是,因为京杭不利,所以给了海路运粮一个良好的借口。”
“为什么?”
“这个总督上任,就等了在与原本运河沿线所有的钞关,卫所,府、州、县分肉吃。肉就那么多,这些人是容不下一个总督的。可如果这个总督很厉害,压住了这些人,那么他就需要更多的肉,这就是他寻死之路。”
白名鹤这样的分析朱祁钰认可,小贪他也知道,可大贪必须死。
“还有,京杭运河这么一整,普通小民倒无所谓,但真正的商人却受到极大的影响。万岁如果再加一条手令,官船不得带私货,否则有多少货罚多少银。举人等有功名的,私自带货过一个数量之后,就必须给钞关交钱,否则就罚,重则夺了功名!”
朱祁钰有些不认同了。
“白名鹤,夺了功名比杀了他们还重,此事朕不同意。”
“万岁,功名可为官。但没有功名他们的知识还在,有真本事的人一样可以成就一番事业,死守着功名,只读死书的人并不是大明所需要的。”
白名鹤再劝,朱祁钰也不听了:“此事再议。你所说的,朕只要流露一点口风,这个总督会就借这个机会有大动作。眼下你回答朕,这个总督你是给谁讨的,或者说……”朱祁钰笑了:“或许说,你是给谁挖的坑?”
“石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