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忠良,万雪儿蒙了。谋逆大罪的祖上,竟然给用上忠良二字。
呼……,白名鹤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方孝儒!他们是方孝儒之后,虽然愚蠢,幼稚,可笑。而且他们是犯下的是必死之罪,杀他们我不会手软。但……”
白名鹤拳头紧紧一握:“但方孝儒是忠良,这一点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心!”
万雪儿懂了,白名鹤在奏本之上这样写,确实非常的危险。
不但当初方孝儒是反成祖的人,而且是被诛十族的罪人。说他是忠良,就是在说成祖这个诛十族是错误的。仅这一句话,杀头灭族都不是没有可能的。再加上,他的后人连白名鹤都说,实实在在谋逆大罪。
再说方孝儒是忠良,白名鹤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难怪白名鹤说心乱了,因为他的行为会牵连到家人,会害了孙苑君。
“雪儿也明白公子不和清荷讲的原因,因为公子当清荷是家人。怕她担心,不想让她害怕。可公子却是否知道,公子有意外,清荷不会独活,那怕公子能留给她一条活命的机会,她也会为公子殉情!”
白名鹤点了点头:“所以,我迷茫了。”
“在本心、道义。与家人的安危之间迷茫了吗?”万雪儿追问了一句。
白名鹤点了点头:“是!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那雪儿问公子,当年逊志公只要跪下迎接成祖,家人就不会死,而且他一定会被封候。可他为什么选择宁死不屈,以至于十族被诛。气节比性命重要!”万雪儿也在帮着方孝儒说话,显然在万雪儿心中,方孝儒是也忠良。
而且是有气节的忠良。
白名鹤显然没有注意到万雪儿话中的意思。
“雪儿呀。他千古留名了,他的家人被杀,他十族之中有多少人被他连累,多少人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不可能半个字留下,而妻女还会受辱。他是忠良没有错,他有气节没有错,可他在乎过别人吗?他用上千人的尸骨来铸造了他万年的丰碑!”
白名鹤有些激动,万雪儿赶紧握紧白名鹤的手。
一杯茶喝到嘴里,白名鹤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你,不是儒生!”万雪儿震惊了。
惊讶于白名鹤这番话。
很人性,却丝毫不是儒生所谈的气节。
作为一个人,万雪儿会给白名鹤一百个,一万个赞。可如果站在儒家的角度,那种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白名鹤一转头,盯着万雪儿的眼睛:“雪儿,这不是外敌,这只是内乱。说句不怕杀头的话,这是皇族在争权。面对外敌入侵,我白名鹤不仅是骨头,就是魂都是钢,绝对不会折,但为了几句话,让亲人受累,让友人赴死,我白名鹤会自责!”
“公子难道以为逊志公就没有自责了吗?”
“所以我说他是忠良。我心中也有自己的正义,我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正义。所以我才会在家人与心中的正义之间徘徊不定!”
万雪儿却在此时扑哧一下笑了。万年的冰山美人笑了,这一笑倾国倾城,这一笑连台上的演出都停止了,鼓乐手都忘记了自己要作的事情。那些公子哥只有几个暗中偷看的人才知道万雪儿笑了。
更多的人却是不明白生了什么。
万雪儿轻轻一挥手:“演得很好,继续吧。别让各位公子失望!”
台上施礼,继续演歌舞。
万雪儿其实一开始就有了答案,只是想听一听白名鹤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才和白名鹤聊了这么多。这会看白名鹤有些微微怒气的表情,赶紧小声说道:“雪儿在公子清晖园的书房之中见到了一副字!”
白名鹤糊涂了,这会提字有什么意思。
“人之初、性本善。公子所作没有错,守着本心就是对得起自己的坚持。而且那副字的落款是吏部尚书何文渊大人。公子心中有正义,难道京城的大儒们就没有正义了吗?公子只是说了一句,京城大儒们心中知道,却不能讲的话。”
“这个……”白名鹤明白万雪儿说的没有错,自己是因为关心家人而钻了牛角。
“公子安心,这句话不会有麻烦。真的要是让人知道了,京城的大儒们会保下公子,那怕是有私心的,也一样。否则他们就等于否定了逊志公忠良之名了。”终于,万雪儿说出了事实上她心中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