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循在出家门前就知道了,是兵部那边特意派人来告知的。当然却没有说是白名鹤回来了,只说自家尚书大人与胡濙老大人,以及广东廉州府钱粮主薄一同回京,人已经在天津卫下船,所以飞马来报。
高谷愣住了,他为什么不知道。
如果兴安在这里,会很乐意的告诉他,杂家不让你知道的事情,你能知道吗?
高谷的视线飞快的四下扫过,看到陈循正准备坐回自己的暖轿里,脸上那淡淡的一丝笑容就是在告诉其他人,这事情不但他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这时,高谷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陈循的轿子旁没有灰。
一般到了皇宫门前,各家仆役都会把暖轿里的小炉子拿出来,清理炭或者是煤灰。然后压火放在轿子外,谁都知道新压的煤是不能放在轿内的,压住火一直到快到下朝的时候,再事先把火弄旺,放回到轿内。
可陈循的轿子旁边没有灰,那就证明陈循非常清楚,他只是来这里转个圈就会回去。
高谷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陈循示意自己的轿子回府,吃过早餐之后他还要去内阁办公呢。他才不会满世界去宣传,开承天门迎白名鹤是他的主意呢。
感觉最发蒙的不是高谷,而是白崇远。已经有不下二十个官员前来道贺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人道贺的理由是什么,只说恭喜白大人,恭喜关中白氏。一直到高谷喊出承天门后,他才反应过来。
自家的侄儿,白名鹤回京了。
好大的排场上,入承天门面君。仅这一笔,就可以记录在白氏宗祠了,试问天下有几个人有资格从承天门进宫百君了。
“老爷,三爷到府。”白家的家丁飞奔着过来报信。
白府三爷,自然就是白名鹤的父亲,白崇喜了。白崇远立即上了轿子:“速速回府,快!”
白名鹤这会还没有进宫门呢,原本想着从东边进宫就行了,结果却被告知要从承天门进宫,队伍绕个圈是小事。承天门入宫本身就是一种仪式,偏偏于谦与胡濙在这个时候竟然连招呼也没有打就离开了,白名鹤还能怎么办,只好任由太监们摆布,换官服,背礼节。
这承天门进宫,连走多少步都有所讲究。
白名鹤自然是不懂了,不过有太监在前面领路,白名鹤只需要按着太监的脚步速度跟着走,基本上错不了。
东华门白名鹤府上。
“问清楚了,开承天门是陈循的奏本。在宫门没有开之前,借着送天津卫消息的当口,一起给送到万岁那里的。只是不知道,这陈公在想什么?”兴安这位东厂都督绝对不是白叫的,这种小事转眼就能查得清楚。
于谦说道:“船上有什么,白名鹤作了什么,我们在广东作了什么。没有半份奏本送入京。他怎么就敢让承天门开?”于谦真的不理解。
“其实,大同之事就够资格开承天门了,收复失地,开疆扩土已经是封爵之功。”胡濙当过好几任礼部尚书,自然对这种事情非常的清楚。
无论如何,白名鹤从承天门进宫已经是事实,这个时候谁想挡都要拿脑袋与身家性命来说话,宫里已经大开,仪式已经开始。谁敢挡,谁能挡!
早餐什么的已经给于谦等人送到桌前了。孙苑君自然是回到这个府里,至于白名鹤的父亲,实在是因为这里给他压力太大,连五品官想进来都要提前好几天递帖子,他还是太紧张,所以去了自己二哥家里住,安稳。
白崇远回到自己府上,白崇喜与柳直都在。
论身份,柳直是白崇远正妻的堂哥,所以白家两兄弟也要叫一声兄长的。
“二哥,实话说说。名鹤那府门槛太高,早上的时候兵部尚书于大人说要去府上吃些早餐,结果胡老大人也去了。我就找了个借口说是与兄长与我那幼子多日不见,先来你这里了。”白崇喜说太明白了,只是还有一句没有说,那府中后院住了两位公主,他这个作公公的没有半点家长的感觉。
还是在自己二哥这里心里安稳些。
安排人去准备热食,先奏上茶点之后,白崇远才说道:
“三弟,我这府上一应供给都是按日子名鹤那边派人送来的。名鹭自然是用度无忧了。他这几天可能不会回来,前几天商公叫了他过去,说是有件公务让他学习一二,安心在商府住上十天半月。”
白崇远解释了这白名鹭不在的原因之后又说道。
“三弟,也好你和名鹤回来了。这马上要过年了,依礼我们要准备年红,至少也是一份年礼。商公是内阁辅臣,这礼怕是轻不得。虽然我是名鹤的二伯,但也不好去打听名鹤府中有什么合适的年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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