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巹的夫人年事已经高,连话都说不了几句完整的,但她的出场代表着王家的态度。
真正负责接待的是王巹的长子正室,论辈份与白名鹤的奶奶是同辈,两位老太太也是打过交待的,这些年白家与王家分支有身份的孩子结亲,她们也会出面露个脸。
“咱们姐妹俩为白王两家证不了亲,这会倒是自家孙儿了,却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王老夫人一拉着白老夫人的手,家长里短的拉着话。这位老夫人出自关中柳氏,算起来还是白名鹤二伯正妻的姑姑呢。
“这六礼之事,也要来问一问老姐姐的意思,这才安心呀。”
六礼,一般是娶正妻才会有的。
可当这男女身份都级为特殊的时候,那怕是妾也要有这六礼,这是婆家对娘家身份的认可,如果是庶女那就未必,可这却是王家的长子嫡曾孙女,放在王家也是掌上名珠,而且在关中也是名满百里的天之骄女。
“嫁人作妾,那连诗经都背不全的野小子。”
王雨辰也是刚刚才知道,家里打算把她嫁出去,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白名鹤。这个小时候还用泥巴弄污她新年新衣的白家小子,心中一百个不愿意。
“这是那一年的事情了。”王母在一旁笑着:“好象是正统八年,还是七年。”
“是正统六年正月十三,河边赏花灯的时候!还有正统九年七月初四,他下河抓鱼,还顺便来偷了我们王家菜园的甜瓜!还有……”王雨辰气呼呼的说着,一条条的把儿时的记忆都讲了出来。
王母笑的更是开心了:“这都十二年过去了,你还记得呀。”
“不嫁,不嫁,就是不嫁!而且……”王雨辰想到了孙苑君,这个比她大两岁,小时候随家人来过关中,而且还一起参加过诗画会,处处比她强的美少女。四岁会背三字经,五岁会背百家姓,六岁能默写千字文。
孙苑君带给王雨辰的压力很大。
严格来讲,白起也是眉县人,但到了这个时代白家的田产多在岐山县内,所以大宅也建在岐山县,因为户籍已经不在眉县,所以也不可能自称是岐山白氏,就叫作关中白氏。而白起庙堂还在眉县境内。
白家与王家的田地,是以渭水相隔的。
两家就领地内的河道,经常在一起联手整修,一是防水患,二是整修码头。象上元节,中秋等这样的节日,在当地也就是两家最大,所以就依两家相隔这段渭水搞灯会,各农户赶集等等,不是北岸白家,就是南岸王家。
古时候的大族,如果没有生死的大矛盾,基本上相处的还是很融洽的。
特别是王家为书香门第,白名鹤还去王家的书院听过学。王家儒学世家,自然知礼而谦逊。白家自知家世人望都不如王家,也带着几份谦卑,这让两家可以说百年来都关系融洽。而小孩子之间的打闹,长辈们也只是一笑而之。
王雨辰还想闹事!
王父进来,冷着脸:“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祖父从京城派人快马送来消息,你和白名鹤的事情是万岁点头的,原本还有余姚谢氏的嫡长女,万岁亲点我们王家,这是恩典。你如再闹,家法不容!”
王雨辰一下就哭了,一直被宠在手上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重话。
“莫哭,咱们多要些彩礼,让那白名鹤给你多准备些首饰。”
“我要东海大珠,我要南海十三圣珠!”王雨辰大叫着。
“没出息的丫头!”王父也看出来了,女儿是明白事理的,知道皇命不可违。不过听到女儿的哭闹,笑着说道:“那东海大珠与十三圣珠在白马阁,根本算不得宝物。”王父说完,从袖子中拿出一只小盒:“丽苑公主托人带给你的。”
说完,王父打眼色让自己的夫人再劝一劝王雨辰,别再闹。
给人作妾,也要看给什么人作妾呀。
王雨辰一看父亲出去立即就不哭了,伸手抢过那只盒子,打开一看给吓住了。在大明谁见过金色的珍珠,每一粒都是宝珠的级别。
“这是吕宋金珠!”王夫人倒是有见识,不愧是望族正妻。
这级别的珍珠,百倍重量的黄金都买不到,根本就是有价无货的宝物。
“儿赠予母亲了。”王雨辰把那盒子全都塞到了母亲手上,王母推辞,王雨辰却说道:“反正你们把我给卖了,白名鹤既然买了我,我就问白名鹤再要一盒就是了。”
用卖这个词,自然就是女儿家的气话了。
前院还是谈彩礼的事情,这是婆家给娘家的脸面,无论关系如何,这一方面都绝对不能省下的。白银十万两,这在普通人家已经是巨资了,可在白名鹤的账本上,这连零头都算不上了。
王家收了白家,价值至少十几万两的彩礼,可陪嫁的也至少十万两的嫁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