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显然对张老四刚才临阵脱逃十分不满,哼了一声,把头一别,不让张老四摸,张老四不以为意,道:“师父累了一宿,既然喜神尸煞解除,就早点休息,还是老规矩,我为师父们守灯。”
魏求喜皱了皱眉道:“不对,喜神招煞,我行脚从来没遇到过,别说是我,就是我魏家几代也没有遇到过——这附近一定有招煞之物,张老四,你可听说这附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张老四摇了摇头,道:“我们这里一向干净,我没有听说过。”
魏求喜喃喃道:“这就真是奇怪了,应该不会这样啊!”魏求喜看了喜神一眼,此时他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喉咙里的槐木格外醒目,魏求喜不得其解,以为自己想多了,便对张老四说:“那就麻烦你帮我看好这盏灯,千万不能熄灭,只要有一点动静,必须马上叫醒我。”
张老四道:“我又不是第一次看灯,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还是晓得的,你们尽管休息。”
魏宁被这喜神吓怕了,离喜神远远的,躺在魏求喜的怀中,不久就睡着了。魏求喜也累了,吩咐了张老四几句,靠在桌上也睡着了。
“不好”,魏求喜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此时魏宁睡得正香,魏求喜将魏宁从怀中推开,只见东南角的油灯已经熄灭了!
而张老四居然在地上睡着了!
魏求喜连忙叫醒张老四,急道:“你,你怎么可以睡着!”
张老四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气得魏求喜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寻乡灯怎么灭了?”
“什么?”张老四吓得浑身一哆嗦,果然看见油灯灭了。
魏求喜气得直哆嗦:“不是说好叫你看好的吗!你,你怎么可以让它灭了!出大事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我昨晚睡得很早啊,再说,再说大白天的,怎么,我怎么睡着了?”
“我懒得跟你啰嗦,喜神呢?”
“喜神,喜神怎么了?”
“喜神不见了!”魏求喜气得面色铁青。
什么,喜神不见了,张老四这才反应过来,往门板后面望去,那里果然空空如也。
难道喜神走掉了。
“唉……”魏求喜长长叹了口气,从暴怒中恢复理智,道:“你也知道,喜神如果走煞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昨晚你也看见了,这还是我竭力弹压,并且七窍被辰砂封住的结果,如果喜神一旦七窍全开,变成尸煞,会是什么结果?”
“还记得一百年前溆浦的王家吧。”
张老四浑身打了个冷战,一百年前溆浦王家本来是赶尸匠中最大的一个家族,由于走失了一具尸体,变成尸煞,一夜之间将一个村二百多人全部杀死,王家为了赎罪,全家族74人,包括30多名赶尸匠全部自杀。从此溆浦王家从赶尸匠的历史中彻底抹去。
“现在怎么办?”张老四问道。
“找啊,天黑之前必须找到喜神,现在是白天,尸煞无法发作,如果天一黑,后果就不堪设想。”
“对,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张老四一拍额头。
“慢着,这事我开始就觉得蹊跷,你真的确定你们这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张老四沉思了半晌,道:“真的没有。”
“这就奇怪了。”魏求喜道,“那有没有冤死的?”
张老四苦笑道:“这个就多了,这些年来年年战乱,死了那么多人,哪个不是含冤受屈的,如果都变成厉鬼了,这官庄镇的人早被鬼害死完了。”
魏求喜琢磨了半晌,忽然道:“你这里最后一个来住店的是谁?”
张老四想了想,道:“快四五十年了吧,当时来的好像是一年轻小伙子,也是接了一位喜神。后来……”
“后来怎么了?”魏求喜问道。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被当地的保长捉住了,说他犯了罪,再后来就活活被这个保长给弄死了,死的时候听说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可怜,可怜啊!”
“喜神呢?”
“好像埋了吧。”
“埋在哪里?”
“好像就埋在六死五葬吧,我们这里人死了都埋在那里。”
“这就是了。”魏求喜点了点头,道:“定然是它在作祟了,这样就好办多了,按照时间算尸身应该是腐烂已久,已是有魂无身,喜神有身无魂,如果它们一旦合体了的话,就……”
“就怎么样,变人复活吗?”
“如果真的变人复活还好,也算是功德一件,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它们一旦合体,就会变成一具‘行尸’,为祸人间。到时候,我们就是百死也莫赎其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