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叫了值夜的芭蕉去准备笔墨,她则趿鞋下了床,随手从衣架上拿了件多罗呢的斗篷披着,走到书案后坐下。
芭蕉经常伺候静和写字,很快磨好了一砚墨,静和提笔蘸墨,却迟迟不知如何落笔。
她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把裕王辗转通过隋念莪招揽的事告诉楚啟。
毕竟是事关夺嫡站队这样的大事,她觉得楚啟久处朝堂又深谙其中规矩,肯定能有更为行之有效的应对,而自己毕竟在内宅久了,万一有什么想不到的,被裕王趁了机就不好了;可若是告诉楚啟,会不会让在前线领兵打仗的楚啟分心呢?
楚啟现在辽东,是代表大周去攻打辽东,却因为国中这些兄弟阋墙的糟心事对征讨的事产生什么影响,既让人憋屈,又让寒心,更会损了大周的国威,折了楚啟的声望。
她想了想,又将手中的紫毫小笔重新放回了桌上的笔山上,起身踱了几步。
芭蕉从浅寐中醒过来,此刻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睡意,她还是头一回见夫人这样连给国公爷写封家书都举棋不定,可见是事关重要的事了。
她柔声问:“夫人,奴婢见您今日晚膳只进了一碗冬瓜豆腐鲜笋汤,特意叫小厨房预备了宵夜就在外头炉子上温着,“是鲜虾子肉的小馄饨,要不要拿进来您用些?”
“什么时辰了?”静和便问了一句。
芭蕉看了看桌上的小座钟,说道:“已交了亥时。”
那就是快到午夜了,静和振了振精神,说道:“走,索性今儿也睡不着了,咱们去各处看看上夜的人。”
芭蕉脸色有些变了,说道:“这夜寒露重的,夫人身子贵重,如何使得呢,”虽这样说着,却也开始给静和找衣裳。
“不妨事,”静和一面说道:“素来媳妇子们上夜都爱聚在一处赌钱吃酒,却放着门户大开不成样子,若放在平日里也没什么,但凡碰上个把有心作乱的,只怕会如入无人之境。左右你家国公爷不在,你家夫人我孤枕难眠,去跟她们逗个闷子好了。”
怎么说的像猫和老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