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行出来有单独带府中的信鸽,这些信鸽训练有素,飞行又快又隐蔽。
魏老五应一声是,看了看手中的竹筒。
又见楚啟起先面色愤怒,如今又恢复胸有成竹的从容,还让他去问问执事官朝廷的邸报到了没有,他要看着,他越发觉得好奇,忍了又忍,问道:“大帅,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楚啟随手将夫人那封家书扔进火盆里,看着那纸张被火舌席卷,淡淡说道:“对济王殿下而言,的确是好消息。”
魏老五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而此时的济王却无比清楚,他甚至带着几分复仇在望的痛快,在屋内来回踱步,问肖琅道:“此话当真?”
肖琅蛰伏这许久,就是为了暗中寻找东宫的致命把柄,他十分肯定地说道:“绝对属实,那人是下官在书院读书时的同窗,家中父辈是做生意的,资财十分丰厚,本人却是个榆木脑袋,屡试不第,到处寻找路子,还曾找到下官这里,可下官顾及他天资愚笨,婉言拒绝,谁知这回下官回乡祭祖,却见他换了个人似的,四处宣扬很快就要做官了,下官用了些手段,才知道他寻到了科举的路径,福州知州手下的经历刘成器,下官已经摸清楚这个刘成器虽然官职不高,却是沈阁老手下的人。于是下官晓以大义,他也决定投靠王爷,暂时按兵不动,只等王爷差遣。”
济王知道沈阁老分管着鸿胪寺,就涉及海运外贸这一块,他祖籍福建,福建便是他发迹之地,之所以能官运亨通,银子用的流水一般,也是因为掌握着海运这个金脉,济王更加确定此事的肯定性,当然在肖琅去查察此事的时候,利用到许多他的人,有些过程他也是知道的。
肖琅继续说道:“下官又仔细调查过,原来这个刘成器是沈阁老家的姻亲,说是姻亲,其实也算不上,沈阁老家的大公子有个十分得宠的相好,是安徽盐政权有荣的妻妹,听说他这个妻妹美貌无双,却年纪轻轻守了望门寡依附着姐姐姐夫生活,在权家的家庙中做了个带发修行的姑子,权有荣为了讨好沈大爷便把这个妻妹送给了沈大爷,谁知沈大爷却十分喜欢,虽然没有纳进门做姨娘,却时常去幽会。而刘成器则与这个女子分属表亲,故而搭上了沈府。因中间拐了几个弯故,其中做的又着实隐蔽,故而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底细。”
多年朝廷的风雨历练让济王很敏锐地感觉到这个权有荣不简单,既然能贿赂一个京官,只怕还能再贿赂第二个,说不定从这个为突破口可以拉出一大片,而这些肖琅这个初入职场又被济王赏识的愣头青还没有发现,济王暂时没有去纠结这些,而是看向肖琅缓缓点了点头,示意肖琅继续说下去。
“据我这个同门说沈阁老就是通过自己在各州府的门生在科举中做手脚,据说那些孝敬银子都是以‘孝敬太子’为名送的,”肖琅说道:“为国轮才是大事,而太子殿下竟然掺和其中,这可是大大的过失,一旦事发,太子殿下便是大大的失德!”
济王皱了皱眉,说道:“你可知具体是怎么操作的,莫非沈阁老是透漏了试题出去?”
肖琅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沈阁老到底是老狐狸,只是与那些有关系的考生约定,在试卷的策论中首段和倒数第二段均有特定的典故,并且要习特定的馆阁体,这种字体下官也见过,与沈阁老的字体十分相似,阅卷的官员便是通过这些线索判断出哪些是自己人,从而评为上等卷,从府试到春闱都是这个套路。”
这心思虽十分机巧,但其中也包括太多环节,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让沈阁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看来沈阁老是花费了不少力气,已经把每个关节都打通,才营造了这么个复杂宏达的网络,平衡各方的利益关系,这其中虽然有太子的名头,但也绝少不了薛阊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