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在中渭桥树起大旗招工,很快就传到了长安城。
毕竟中渭桥是长安北面必经道路之一,离长安也近,消息传的快。
太极宫里,李治听到百骑司禀报后,只是微微一笑,“朕这几天忙的团团转,倒是忘记李逍和他的印刷局了,三十万贯答应他的钱拔做他用,估计他很不高兴啊。”
武氏挺着肚子,笑着对丈夫道,“李三郎的本事可不小,陛下不给他钱,也难不到他。你看没有你的内府钱,李逍不照样树起招工旗,人家借用玉米监的公廨钱招募饥民,照样开始修建印刷局作坊,干的有声有色的。”
朝廷以工代赈,赈济越来越多的京外饥民,而李逍同样开始以工代赈,这速度丝毫不比朝廷慢。甚至朝廷这边还没开始招募流民修建宫室,李逍那边还抢先一步开始了。
“朕也给将作匠和少府寺下道旨,让他们抽调些工匠过去,民夫李逍有了,但工匠和工匠还得他们调拔些才行。”
武氏笑说,“李逍从玉米监借公廨钱,年利一倍,臣妾这里倒也还有几千贯钱,正好可以借给印刷局生利。”
“你就不怕赔了本?”
“李逍赚钱的本事大着呢,怎么可能赔本,你看他主持玉米监,不就带着玉米监玉小赚的盆满钵满的吗?”
李治哼了一声,“李逍背着朕偷偷卖了不少玉米种子,还当朕不知道么,只不过朕也知道他没有私自贪墨,便也懒得追究。”
“陛下,水至清则无鱼,李逍是能办事的人,一些细节又何必在意呢?”
李治点了点头,他也是相信李逍能力的人,可惜上次借李逍痛打了旧士族的脸面,让他成为士族眼中钉,要不这次李治修大明宫,都打算让李逍这个秘书少监来负责了。
“既然爱妃都肯拿出自己的脂粉钱来,那朕也就再凑点,凑个五千贯给李逍吧。多了,朕也在也拿不出来了。”
现在事情这么多,李义府虽提出发行二百万债券,但这笔钱也是早有用处,要用来以工代赈修大明宫,李治也暂时没余钱给李逍的。本来他打算暂停印刷局印书计划,但看到李逍依然还能撑的下去,便也就打算再看看。
中渭桥边。
蓝田长公主玉濑一身道袍,骑马到来。在她身后,还有几辆牛车。
“三郎,听说你在这里施粥救济灾民,我特别送些粮食来。”
李逍看到突然到来的玉濑,有些意外。
看着牛车上一袋袋的粮食,更是感动。今年玉濑也是受灾者,她的封地交给李逍管理,本来李逍还说给他保证食邑收获,结果大灾。玉濑主动的免去了封户们夏季的租子,也算是让李逍免承担了许多损失。
毕竟本来约好,公主把封户的租税交给李逍管理、收缴的,李逍给公主定额的租税,公主将其中两成收入做为李逍的酬谢。但今年封户们也就是两成左右的收获,如何能缴足额租?
可因为李逍是包租,因此本来这个损失是要李逍承担的。
但公主免了封户们的租税,也就让李逍免于损失,不然这损失可不小。
公主今夏一粒粮租都没收,牛车上拉来的全是公主庄园里自己的粮食。
“多谢公主了,我让人给你打借条,这算是我们印刷局借你的。”
“还打什么借条,一点点粮食而已。”
“可不是一点点,现在粮食金贵啊。”李逍感叹着,随着大量饥民向长安涌来,长安的粮食压力可不是一点点的大,粮价那是节节高升。
就算朝廷的常平仓不断放粮,可也打不下飞升的粮价。
“这粮食也不全是我的,我给你介绍几位善人。”玉濑笑着说道,这时她身后走出几个人来,都是穿着道服之人。
“这位是长安楼观道的陈道长,以及楼观道诸位道友。”
被称为陈道长的是一位大约五十上下的老者,长的很高大,又很儒雅,长长的胡须,一身道袍,手执一把拂尘,背上却背了把宝剑。
对于楼观道,李逍也是知晓一点的,毕竟在长安城里,有不少道观,而其中最大最有名的自然就是楼观道,这可是当年高祖李渊都尊奉的道观,是皇家特意请来,并为他们修建道观。
其实说起楼观道,就不得不说道家组织形式的发展变迁。
在南北朝时期,道馆制度逐渐兴起,而在此之前,五斗米道的道官和道民家中有专用于自责和悔过的屋子,叫静室,又或叫靖室。一定级别的道官在家中设的静室,叫治,意思大概跟道官治理道民有关。
治有不同等级,天师直接控制的二十四治,相当于行政区域的办公地点,不过是一些茅屋或瓦屋建筑。
这些治,也是中国道教宫观建筑的雏形。
五斗米道规定每年在几个特定的日子召集道民开会,以二十四治为中心,举办祭祀祖师、交纳道米钱税、登记人口的活动,这套组织机构也是他们用来统管道徒的活动。
后来道馆兴起,道教也从民间秘密状态走向社会公开化和官方化。
建在城中的道馆,主要靠朝廷供给和贵族富豪的施舍供养,小部份来自替人做法事收入。
地方上的一些道观,有的则拥有官府划归的民户,这些民户多半散在道馆附近,为道馆耕种土地,道士也从事劳动,地位最高的馆主掌管道馆拥有的包括房舍地产在内的全部财产,逐渐就成为封建僧侣地主阶级的一部份。
道观的兴起,使得天师道原来以祭酒制度为特征的组织形式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