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外,几辆伤痕累累的机车停在院墙边。
每一辆都满是血迹,其中一辆更是接近报废,四个悬浮推进器只剩下了一个。
而小院里,则是气氛沉闷。石龙,山猫等十几个人个个浑身带伤,鼻青脸肿地散坐四周,胭脂和几个女孩子正在为众人包扎着伤口。
良久,埋头不语的小刀抬头看向石龙:“龙哥,现在咱们怎么办?”
石龙扭头看了胭脂一眼。
胭脂面无表情地为他手臂上包扎的纱布打了一个结,然后退到一边的台阶上坐下来,抱着腿,默然不语。
“这事儿怨我,”石龙神色黯淡地道,“之前你们虎哥阻拦过我,可我没听。”
“龙哥你也是为兄弟们好,”山猫瞟了胭脂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有这么好的机会,咱们无论如何也要赌这一把的。要是能把那修车厂拿下来,大伙儿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是啊,龙哥。这事儿不怨你。”小刀道,“这些年,如果你不是为了咱们这帮兄弟,现在的日子不知道好过多少。这次也不会……”
山猫和小刀一开口,四周众人也都纷纷劝解。
“龙哥,是咱们欠你和虎哥的。”
“没关系,输了就输了,大不了咱们重头开始就是了。只要兄弟们在一起,什么难关过不了?”
“龙哥,你别自责。”
虽然表面看来,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劝慰石龙,可实际上,每一个人说话的时候,眼神都偷瞄着胭脂。
这些话,其实都是说给胭脂听的。
然而,大家的心思都白费了。自始自终,胭脂都神情淡淡地看着自己身前的脚尖,充耳不闻。
石龙看着妹妹,叹了口气,只觉得懊丧不已。
龙虎风驰说是帮会,其实不过是一帮孤儿抱团取暖在街头混口饭吃。
在别人的眼里,他们盘踞的十一区是块肥肉,可是,石龙知道,自己不能领着兄弟们走邪路。
大家抱团成立这个所谓的帮会,一半是为了不被欺负,一半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可要是沾了黄赌毒一类的东西,那日后可就把这些弟兄给毁了。
因此,龙虎风驰自成立以来,收入来源就比别的帮会少得多,其中的大部分都来自于给街区商家承揽的一些活计。
例如泊车,安保,传单广告,快递物流和一些隐秘的地下交易等等。
早些年,大家倒还算过得自在。虽然常常被别的机车帮讥讽为守着金饭碗要饭的白痴。但龙虎风驰的弟兄们靠着这些活计,每个月也有差不多一百星元的收入,再加上一些外快,真比不少上班族还强。
但如今经济急剧萧条,光景说变就变了。
别说龙虎风驰这帮兄弟,就算是那些商家,日子也很不好过。十一区见天都有倒毙破产跳楼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龙虎风驰一帮兄弟只能勉强混个糊口而已。
再加之四海会一直觊觎十一区,几次拼斗下来,龙虎风驰的损失都不小,因此,石龙充分感受到了压力。
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走投无路。
而一旦龙虎风驰分崩离析,这帮兄弟散落四方,未来堕落成什么样子,可就难以想象了。
因此,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努力地攒钱,试图为这帮弟兄找到一个合适的行当,让大家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而就在前几天,他偶然间得到了一个消息——巅峰修车厂老板意外去世,其遗孀想要将其转让。
在机车圈子里,这个修车厂可谓鼎鼎大名。
不光龙虎风驰有一半的机车都是在这个修车厂里修理改装的,而且圈子里其他机车帮,也是这个厂的常客。
每一段时间,南山和东山的飚车赛中,总能看到几辆巅峰改装的新车。
只要看看这些车,听听这些车主自豪的口吻,就知道巅峰在大伙儿心目中的地位。不说至高无上,至少也算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了。
因此,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石龙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巅峰拿下来。
龙虎风驰本来就是机车帮,玩了这么多年的车,修车个个都是好手。石龙自己就不用说了,十几岁开始玩机车,当过修车的学徒,也开过修车铺,即便是现在,也常常在这小院里给兄弟们改车。
而弟兄当中,也有好几个在修车铺里干活的,山猫还当过修车厂的小组主管。
而且,跟巅峰打了多年交道,里面不少人都是石龙的哥们儿。
只要把巅峰拿下来,龙虎风驰这帮兄弟就算找到一条活路了。以后就算把十一区的地盘丢了,大伙儿也能吃上一碗安稳饭。
然而,石龙找到那遗孀一打听,心顿时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