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望了李无情一眼,梁天德犹豫了一下,道:“走,一起去看看。”
二人的步子变疾,很快消失在了山道尽头。
这时,李无情才向前走去,沿着二人远去的方向走去,刚才,之所以没和他们交流,却是看出了梁天德的怀疑和防备。
走了约莫三里路程,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再仔细一看,心中一惊。
只见绿茸茸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倒着二十来具尸体,个个张口突目,脖子上都有一道创口,流出的鲜血在凛冽的山风中凝成一摊紫黑色。
此等景象,虽使李无情心惊,却也在意料之中,铁血天骄一开篇,正有此一幕,朝廷督师淮安王被刺杀于此。
落地无声的来此,梁天德和梁文靖竟没有觉察丝毫,仍在自顾交谈。
一开始的一吓之后,梁文靖胆量稍大了些,开始细看尸体,说:“这些人怎么都伤在脖子啊?连伤口的深浅都一模一样,就像用尺子量好了似的。”
“嗯,那是当然。依我看,这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文靖吓了一跳,但听得梁天德沉声道:“你看地上的脚印,除了你的我的,就只有两种。一种是虎头快靴的印迹,这是富贵人家登山穿的鞋子;一个是薄底靴的痕迹,这种鞋多是飞檐走壁用的,很少有人用来走山路。我看了一下,这些死人都是穿的虎头快靴。”
梁文靖仔细看了看:“老爹真是神目如电,料事如神。不过……不过……我怎么没看到薄底靴的痕迹?”
梁天德蹲下身子,指着地上一个小小的凹处道:“这么浅!”接着缓缓站起身来:“这人武功之高,实在是骇人听闻。刀上功夫不说,仅是这份轻功,我梁天德一辈子也没看到过……”
他的脸渐渐变得青白,“从打斗痕迹来看,这些死者中无一庸手,其中有些人的拳脚功夫还在我梁天德之上。”
梁文靖目瞪口呆,脊背上渗出一层冷汗。过得半晌才道:“爹爹,我们既然遇上,不如把他们埋了。”
“不成。”梁天德说:“这些人来头很大,假如默默无闻埋在这里,只怕误了大事。”
“我们不妨报官。”梁文靖话才出口,便挨了一个老大的栗暴。
“宋朝的官没几个好东西。”梁天德怒道:“管这闲事,当真是引火烧身。”
他嘴里这么说,手里却不断摩挲玉牌,双眉紧皱,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放在地上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秀青年的尸身上,转过身去。
梁文靖瞅他走远,偷偷一把拿了起来,只见玉牌晶莹通透,雕工若神,九条虬龙活灵活现,抱着四个泥金篆字。
“如——朕——亲——临!”他正低声念叨,却听老爹在前面叫唤,不禁吓了一跳。再看梁天德已转过身来,丢也丢不及了,急忙顺手揣进怀里。
“还不快走!”梁天德喝道:“若来了人,怎生是好?”
“老爹真是胆小怕事。”梁文靖边走边咕哝。
“你说什么?”
文靖脸都绿了,正要辩解,忽听得远处传来歌声:“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