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夏对这些治国大事不算太懂,也不知于瑾和太保谁的主张更好,但她从来都坚信于瑾说的都是真理,连带着对这个太保也不怎么感兴趣。
可就是这么个她不感兴趣的人,突然要见她,且对她流露出...慈爱的眼神?婵夏想了半天,最后只能用慈爱来形容太保看她的神色。
这眼神有点类似太后看于瑾时的神色,对,就是太后。
婵夏突然就想到了太后见于瑾时,那满眼复杂的神色,竟与太保看自己如出一辙。
婵夏这一路都在想符辙,很快就到了太保符。
武将的府邸通常都是气派宏伟的,太保府也不例外,正厅入眼就是一块御赐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国之栋梁,衬得这座宅邸分外的肃穆。
婵夏看着人家那气派的牌匾,忍不住想到自家那小破府了。
论功绩,阿蛋也不遑多让啊,连块御赐牌匾都没混上,都怪阿蛋过于低调,下次她要是见到成帝,甭管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啥也得给自己男人要块匾。
符辙见婵夏一直盯着牌匾看,还以为她在仰慕自己的功绩,略带感慨道:
“我符氏一族满门忠烈,世代忠良,多少男儿埋骨他乡,骨肉分离,才换来这么块匾额,只是其中的代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说骨肉分离时,还看了眼婵夏。
婵夏被看的莫名其妙的,他家骨肉分离埋骨他乡,看她干嘛?难道不是先帝昏庸无道指挥无德造成的?跟她有一文钱的关系么!
不过提起这个,婵夏还是挺钦佩符辙的,他的几个儿子都是战死在战场的,到了他这岁数,膝下无儿无女,原配死了多年也没续弦,孤零零的守着这偌大的府邸。
若抛开符辙当年主审的甄家惨案,只看符氏满门的功绩,倒是对得起满门忠烈几个字。
寒暄几句后,婵夏提出给符辙把脉,符辙却推说不急,与她坐在那喝茶闲聊。
符辙问的都是与她成长相关的,就好像一个失散多年的长辈提起晚辈那般。
面对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长者,婵夏又不好婉拒,人家又没问什么出格的,这感觉,不可谓不诡异。
婵夏甚至在想,这老头是不是想从她身上挖点黑料,然后阴她男人?
但她那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成长史,好像也没什么可挖的。
直到婵夏离开时,符辙也不提把脉的事儿,倒是临出门前送了婵夏一个盒子。
说是送她的成亲贺礼,让她回去再看。
等婵夏离开,符辙打开正厅暗道,露出里面的卷轴。
摊开,是一副人物画像。
画中笑眼弯弯的女子与符辙四目相对,容貌竟与婵夏有七分相似。
符辙的泪水落在纸上,留下斑驳。
“点娘...我看到了女儿了,她与你真是相似,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与你如出一辙。若不是我收到密信,我还不知咱们的孩子就在身边,只是这孩子命苦啊...”
符辙抬头,看向“国之栋梁”这四个字,他将心爱之人的画像存在这牌匾下多年,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底的罪恶感。
他为大燕鞠躬尽瘁一生,唯独对不起毕生所爱,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子嗣尽折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却在弥留之际遇到了“亲生女儿”,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只是一想到婵夏马上要嫁给太监,还是号称大燕百年不遇的严酷太监...符辙眸色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