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望海城之行,对林雪而言,也不是毫无收获,见识到了真正的城市是什么样,还认识了一个有着绝世天才之名,实则满肚子坏水的少沉沉。
打那以后,少沉沉时常会来落日村寻林雪,但在林雪看来,奇怪的是,在见到老头后,他明显有种震惊的感觉,之后毕恭毕敬,而且经常和老头两人在关在屋子里,不知道讨论什么,这让林雪常常怀疑,少沉沉到底是来找她的,还是找老头的。
但不管如何,林雪不得不承认的是,少沉沉的修为的确深厚,自己无法修行精神力,他便传授自己一种奇怪的武学,同时在他的指点下,自己在这门武学的造诣上,竟突飞猛进。
“能得到这门武学,简直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气。”看到林雪进步飞快,少沉沉脸上,没有丝毫孺子可教的神情,反而沾沾自得,似乎觉得这全是他的功劳。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林雪白了他一眼。
“装逼只是瞬间,不要脸才是永恒,若不是这么不要脸,我怎会有今日之成就。”少沉沉毫不气恼,眉开眼笑的默认这个说法。
在林雪心中,少沉沉好像就是这样一个人,天赋高的惊人,万众瞩目,成天嘻嘻哈哈,没有任何烦恼。
可不知为何,每当少沉沉离去时,老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却有着淡淡惆怅。
“天神献杵!”又一个夜,月色皎洁,林雪在海边修行,她知道自己天赋普通,又多年无法修行,想要追上别人,只能倍加刻苦的修行。
前方,一颗大树出现一阵摇晃,但一会就恢复平静,林雪摇摇头:“火候还是不够。”
“嗯?”正想暂且收功,林雪忽然目露诧异,看向河边,那里坐着一个人,尽管只是个背影,她依然认出来,那是少沉沉。
走上前去,林雪惊讶的发现,少沉沉的眼睛,竟隐隐湿润,一股无声的悲伤,也涌上她的心间,能让少沉沉这样乐观的人哭泣,那该是多么悲伤的事。
“我的父亲,是少山宗的前任大长老。”少沉沉徐徐开口,声音如秋天的风,带着凉意,“只是他不甘心,在旁人的蛊惑下,竟企图夺取宗主之位,母亲也因阻拦他,被他打发回娘家,却在回家途中失踪了。”
林雪心中暗暗一惊,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少沉沉的身世。
“他的手段也确实惊人,若非那年外敌来袭,担心内耗会导致少山宗灭亡,他的行动有所迟疑,或许真的会成功。或许,也正因他的迟疑,让人知道他还是有良知的,宗主还有长老们,一直帮我隐藏这个秘密,没人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父亲是自杀的,临死前,他对我说,千万不要登上权力的床榻,因为权力场就如同黑洞,一旦进入,连光线也休想逃逸。”
说完后,少沉沉转过身,依然面含轻愁,淡淡的眼神看着林雪,衣袂飘飘,在青草红花间轻轻拂动,仿佛没有丝毫的人间烟火气。
林雪第一次被他的眼神震撼,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结结巴巴道:“你干嘛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泄露么?我可还是小孩子,小孩子的嘴巴,向来不牢靠的。”
少沉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什么?”林雪下意识的发问。
“我要掌握比父亲更大的权利。”他坚定的说,声音如同落入碗中的钢铁。
“啊?”林雪瞪大眼,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被权力所主导,弑杀亲人,抛弃爱妻,不折手段,最终坠入地狱,古人如此,我父亲,亦如此。”少沉沉伸出宽厚的手,轻轻捻起我额前发丝,“权力喜欢这样的表演,它从不闭上自己的眼睛。”
“红颜会化成骷髅,英雄将沦为白骨,官员的坟茔上长满荒草,皇帝的陵墓旁游人吐痰,只有江山依旧,权力不死。以前,我也摇摆不定,可是最近,有人告诉我,人心有宽,世界就有多大,从此以后,我不信以我的心,会驾驭不了权力,我要掌握权利,却绝对不被权力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