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开着他的红色电动轿车,从上村北行,去请苗儿来临仙楼吃饭。
路两侧的石材厂一家接着一家。机器切割石块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路上的拖挂车一辆接着一辆,绵延数十里。它们如蚂蚁般蠕动着,风起了,灰尘像龙卷风弥漫整个天空。像狼烟在大沙漠里肆虐,在路边行走的人尽量躲避着各种车辆。
张博开着车,巧妙的走来躲去,终于开出了郑王城村,向西堵车的现象就很少见了。施工里的路程用了近两个小时,再向北一拐一公里,便到了卧佛山医院的大门。
苗儿早已等在那里,拉开门便坐到副驾驶上。
“开车,张大哥。”苗儿毫不客气,又十分亲昵。
“路上堵车,对不起。”张博表示歉意,启动车往回赶。
“堵车主要是郑王城那段,这我知道。不需道歉。”苗儿很宽宏大量。
“今天的事谢谢你。”张博说。
“小事,今天你不是拉着去谢我吗。”苗儿嬉笑着。
“哦,也是。”张博感到苗儿说的对。
“小明妈是你什么人。”苗儿正眼看着他的侧面。
“两个村的邻居,具朱老师讲,她的丈夫是在路上被车上的荒料掉下来砸死的。孤儿寡母,脾气又十分刚强,着实可怜。”张博细细的告诉苗儿。
“车主赔她多少钱。”苗儿并不关心钱只是问问而已。
“三十万,三十万一条人命。”张博感叹道。
“没有报官。”
“没有。”
“为什么。”
“这里一般工伤事故都是私了,双方达成协议。”
“为什么不走法律。”
“人的思想还没有这方面觉悟。太麻木了。”
说话间车到了郑王城西路,又堵车了。
“那次胡舔请你,你给我打电话,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张博想知道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齐数那儿,你们叫医疗事故保险的时候知道的。”苗儿说,没有隐瞒,只是为什么要保留张博的电话号码,只有苗儿自己知道了。
车子终于挨过了郑王城,南下,上村十字路口,这里的厂矿离庄子比较远,也就是一里路,村外有一条外环路,拉料车不走村里,所以不堵车,过十字路口,向东行驶,南一拐进了临仙楼的停车场。
张博和苗儿上了三层临仙楼,要了一个较小的房间。
这房间很雅致,有装裱的书法,有苏东坡《水调歌头》,还有王维的《滕王阁序》。一盏鹅黄色的大吊灯,房四角天花板处还有小分灯,立体4匹的空调。
老板继承走了进来,他很富态,一笑眼睛都成了一条线。
“张大夫,我认识您,您给我看过病。”
“有印象,腰椎间盘突出。”
“对对对,现在好了,您那是神针神刀,举世无双。”
“过奖,我那是应该做的。”
“今天吃什么,我请客,上次您来人多不便打扰,所以只派了下人来招待,这位是....。”
“是医院的苗大夫。”
“上次苗大夫也来过的,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原谅。”
“不客气,老板这儿的菜非常可口,所以,我和张大哥相约而来。”
“那您点菜,女士优先。”
赵继承送上一个菜谱,苗儿接过笔在上面圈了四个小菜,赵继承又将菜谱送到张博面前,张博在上面圈了两个大菜。
“稍等,菜马上就到,喝上面酒?”赵继承很恭敬。
“四尚书五星。”张博说:“苗大夫喝什么?”
“还弄出两样来?我的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苗儿笑着说,眼睛很俊,睫毛长的好看。
“好嘞。”赵继承转身要走。
“赵老板,问个事,怎么没看到那个叫刘巧的女人?”张博问。
“她死了,那天下大雨,就是你们来的那天。她看天变了颜色,就嘟嘟囔囔往家走,八成没走到家,那瓢泼大雨就落了下来,她走错了方向,走到东边矿山里去了,看矿山的一个工头说,一下趴在地上就再也没起来。后来,是矿山的老板把她送到火葬场,出钱找人埋了。”赵继承一口气说完就走了出去。
张博有点失神,他同情这个刘巧,她的命运太悲惨。
“张大哥,恻隐之心发现了。”苗儿拍手呼道。
“哦,有点。”张博清醒过来,习惯性的看了下表。
“你挺有人缘的,临仙楼的老板都夸你。”苗儿很羡慕。
“医生治病是本职工作,不要计较名与利,问心无愧就可以。”张博由衷的说。
“都像你这等君子,世界害怕没有平安吗。”苗儿赞叹举拇指。
“今天多吃菜,少喝酒,尤其是女孩子家,在外边会吃亏的。”张博告诉苗儿。
“你说的很真,张大哥....。”苗儿尾声拉的很长。
“就像前几天,多悬啊。”张博看着她那调皮劲说。
“今天你给我下药,我欢迎,我真想不通,上次下药的为什么是胡舔,不是你张博。”苗儿摇着头,在不大的房间里度着步子。
“活的那贱,我都是你爸的年龄,都有孙子的人。”张博提醒她说。
“这不成问题,女为悦己者容,代沟会填平的。”苗儿笑着看着张博。
“苗大夫,你早晚要吃亏的。”张博郑重提示。
“看吃谁的亏,要不,你做我干爸爸,我亲亲你。”苗儿要来真的,张博有点慌神。
“别别别,我做你的哥,这样不挺好嘛。”张博说。
“怕了,正人君子一个,现在还有这种人。”苗儿有点失落。
门开了,赵继承把菜端了上来,点了六道菜,后边的俩个女服务员却送来八道菜。
“今天,我请张大夫,当然,苗大夫和张大夫是朋友,同样请了。你们先喝,客人很多,等我安置完后,上来陪二位喝两杯。”赵继承领着两个服务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