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不痛了,为什么肝肠胃肺都来凑热闹。为什么抬个脚也要这么用力,为什么世界这么吵,为什么萧安欣要哭成那个样子?
她都没有哭,萧安欣为什么要哭呢?是啊,安欣说她狠心。她是狠,所以她才能视而不见辛子暮对他伤口的又一次伤害。她是狠,所以才看不见辛子暮那双悲痛欲绝的眼。她是狠,所以才能对辛苦赶来的辛子暮说这样一番无情的话。
“大小姐,”赵婶一直站在门里等着,见萧安蓉惨白了脸色进来,灯光一照,萧安蓉的脸竟然像是死灰了一般,毫无一丝往日的神采。“刚刚你没有进来,二小姐看到外面的情况,就跟着跑了出去……”
随着赵婶的手指了指,萧安蓉茫然的看一眼挂在墙上的门铃室内机,对了,那里可以看到门口发生的一切。
所以萧安欣看到辛子暮一拳拳打到了墙上,便不顾对她的惧怕,也要冲出去吗?
萧安蓉看着屏幕里辛子暮依然往墙上捶打的拳头,那白色的纱布已然看不到一丝白,黑夜里也看不到那手上的猩红,但是萧安蓉的心却像是被人给掏空了一般,已经疼得没有了一丝知觉。
她只看到萧安欣哭着抱着辛子暮的手臂,一下下被挣脱又一下下再扑过去抱住。就算是往日萧安蓉再怎么在心里反感萧安欣和辛子暮的来往,现在她也多想萧安欣要抱紧辛子暮的手才好。
“大小姐,你看这……”赵婶因为萧安欣一直在盯着屏幕,所以她在旁边也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可是安欣这些天基本上是被萧安蓉禁足在家里的,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跑了出去,急的赵婶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算了。”萧安蓉现在再也没有力气来管这个妹妹,既然自己都已经和辛子暮这样了,她虽然不想萧安欣掺合进去,但是辛子暮现在若是没有萧安欣在身边的话,她也不敢想象他还要倔强狠戾到什么时候。
拖着疲惫的脚步,一个下午应付发着脾气的赵临谦,现在又和辛子暮相互折磨了那么长的时间,萧安蓉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榨干了。所有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上下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连心也不觉得痛了。
痛的地方已经变成了脑袋,是因为在这个时候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吗?为什么这样的痛,她觉得是极大的讽刺呢?
打开门走进去,手臂上的包终于再也挂不住,无力的落到了地上。在合上门的那一霎那,所有的委屈终于混着泪水,都流了出来。
萧安蓉慢慢的蹲到了地上,脑袋里的疼痛像是被塞进了一根细又长的针,扎了她之后又用力的在那里划着……
这便是凌迟般的痛吗?
萧安蓉疼得满身是汗,偏偏脑袋里却清明的很,辛子暮一拳拳砸在墙上的那一幕,萧安欣的哭喊,他手上看不出一点白色的纱布,这个时候都无比清晰的在她的眼前,一遍遍的回放。
萧安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她慢慢滑落到了地上,疼痛欲裂的头无力的垂在两个臂弯之中,静静的房间里,低低的从那里传来压抑的呜咽……
在这个几十平的房间里,在这个装修的奢华又低调的卧室里,没有光也没有亮,只一点点微风从窗户里飘进来。
这个在众人面前一直都是高贵又冷淡,精明又强干的女人,这个和众多男人一样站立在b市商场的女人,这一刻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抱着自己的臂弯低低哭泣!
是否有人能了解她的痛苦和无奈呢?
这个时候,辛子暮等不到萧安蓉的回头,还一拳拳砸在萧家大门的侧墙上,萧安欣在一边又哭泣又劝阻……
这个时候,赵临谦握着高脚水晶杯,一口口品尝红酒的香甜,他想象着明天在萧家门外,等着萧安蓉出门的那一霎那……
这个时候,张赛还在和萧安蓉赌气较劲,他还因为萧安蓉的决定耿耿于怀,深夜里坐在他父亲的床头,耳边却回响着萧安蓉的警告……
这个时候,远在厦市的萧家老宅,里面的人一个个都已经休息进入睡眠了……
一盏盏渐渐关闭的明灯,没有人知道,萧安蓉这个时候,独自一人在低低的抽泣着,为她内心的不甘,为她门外拒绝的爱情,也为她那不能确定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