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任性了,其实我应该乖乖的听你的话去美国的。”
······
喃喃的低语,一句又一句从林子言口中说出,似悔恨,又似解释。
带泪的轻语,轻轻散落在空气里,直至消散。林子言却似魔怔了一般,站在母亲韩心雪的墓前一动也不动,若不是可以听见林子言那时不时的喃喃低语,林子言几乎可以成为一座活雕塑的写照。
冰冷的墓碑上,灰色的相片里,一个女人正甜蜜的微笑着,她的微笑与墓场的冷清格格不入,怪异却又和谐。
红色,白色,黄色,蓝色···各种色彩的玫瑰相互衬托,静静的躺在墓碑前。
光线开始暗淡下来,一阵冷风向林子言袭来,冰冷刺骨,林子言才慢慢回过神来。
复杂的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灰色照片,林子言转身离开。
那一刻,世界上仿佛只剩她一人慢慢前行。
满山的墓碑,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阴暗的光线已然袭来,笼罩了整个墓场。
四周,是一片阴暗的荒凉。
匆匆的脚步声在墓地里响起,远远的就传出声响来,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越发惊耳。
“董事长,你慢点。”
胆小的助理曾泰抱着玫瑰花束畏畏缩缩的跟在齐东亭身后,红色,白色,黄色,蓝色···各种色彩的玫瑰相互衬托,给墓场的冷清带来一点颜色。尽管齐东亭在前方走着,曾泰好几次还是想落荒而逃。实际上曾泰一点也不想陪着齐东亭来到本市最大的墓场里,尤其在这种接近天黑的时间里。
曾泰,跟随了齐东亭十多年的助理,很能干,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曾泰怕鬼,缘由还是因为小时候看恐怖片造成的心理阴影。
曾泰对齐东亭的行为是无法理解的,哪怕董事长每次一下飞机就来祭奠他的妻子。在曾泰心里,董事长的妻子已经去世十年了,哪怕明明知道董事长很爱他的妻子,可放下一个人不是比苦苦念着一个不在人世间的人更轻松吗?也许是命运同董事长开了玩笑,他的妻子在十年前出车祸去世了,就连他与他妻子唯一的女儿也消失在了那场车祸里。或许,董事长的女儿已经死了,可因为没有找到他女儿的骸骨,董事长就坚信他女儿一直活着。至少,曾泰一直这么认为。
“曾泰。”齐东亭叫着助理曾泰的名字,语气里隐隐有些无奈,甚至连齐东亭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曾泰怕鬼这个事实。说话间齐东亭匆忙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走去。
实际上齐东亭已经习惯了一下飞机就向墓场赶来,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如同他心中一直挂念着韩心雪一样。
满山遍野的墓碑,没有一点暖意,这让齐东亭的眼觉得酸涩,直达心底。
“是,董事长。”
曾泰微弱的应着声,甚至不敢大声说话,他几乎恨不得立刻离开这片墓场,也胜过满心的恐惧与不安。看着齐东亭加快的脚步,曾泰强行克制着自己满心的恐惧,跟在齐东亭身后向墓场深处走去。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得更加频繁,在冷清的墓场里不断回荡,隐隐约约,像极了灵魂在低语。
灰色的照片,微笑的脸。几乎是站在韩心雪墓碑前的那一瞬间,齐东亭的眼里便酸涩得落下泪来。
光线太过阴暗,齐东亭看不清那灰色照片上的面容上是怎样的神情。他记得相片上的妻子应该是笑着的,幸福而甜蜜,可那熟悉的面容,却让齐东亭开始看不清。
“咦。”曾泰在放下手中的玫瑰花束的时候,不经意看见了墓前的另一束玫瑰,红色,白色,黄色,蓝色···各种色彩的玫瑰几乎与自己手中刚刚放下的玫瑰花束的一模一样。曾泰有些意外,不由惊呼出声来。
曾泰的惊呼吸引了齐东亭的视线,顺着曾泰的目光看去,齐东亭几乎在下一瞬间就被墓前的两束玫瑰吸引了视线。
红色,白色,黄色,蓝色···各种色彩的玫瑰相互交错,静静的躺在墓碑前,美丽而又刺目。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女儿齐若双抱着各种玫瑰跑到自己面前,仰头对自己微笑着说;“爸爸,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给妈妈说哦。”
“快,曾泰,去查查今天除了我们,还有谁来祭奠了我的妻子。”
几乎是一瞬间,齐东亭就收回视线,对曾泰吩咐出声来。
喜悦,一下子充斥了齐东亭的内心,他知道,他的女儿一定还活着,那不仅是内心的一种希望,更是内心的一种直觉。
黑暗之后,注定光明。
林子言却不知,等待她的只能是漫无边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