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翠慌张地问道:“林叔叔,有什么发现?”柳子华见她伸出手在桶外乱摸,知道她眼疾又犯了,遂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拍了拍递给她。
乔翠突然抓住他的手,哀求道:“林叔叔,以后我洗澡的时候你不要离开,好吗?我怕!我怕……”说罢竟呜呜地哭。
“怪哉!天下会有你乔翠怕的事?想勾引男人罢了!看相的真说得没错:命带桃花,**天下。”柳子华心里极不舒服,为免引起她的不安,学着林源的声音道:“以后洗澡关上门就没事。”
“是你出去时关的。”乔翠委屈地说道,“刚才有人推开门,我以为是你,唤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感到一股杀气,所以才叫。我一叫,他就从窗户跑了。保佑摔死他!”乔翠抽噎着,咒骂着,从桶里站起。柳子华知道她要出水,本来按照自己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再触碰她的身体,可是当他瞧见她手臂上布满紫红色的鞭子痕时,不但手臂,还有后背,给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鞭痕铺满,没有一处好皮肤,简直触目惊心;胸前没有鞭痕,但更为恐怖:数道从脖子上淡褐色的浅浅的疤痕慢慢向下变深变粗,越来越多,交叉重叠,象一条条巨型的蜈蚣爬满身上,最深最长的四道从左肩划过左胸伸延到腹部右侧,足足有一尺半长!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身体么?年轻女人的身体应该光洁如玉,可她却如此狰狞恶心,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伤得这么深这么可怕,活着已是奇迹!
他彻底愣住了,双脚象给钉在地上,泪水一下冲出眼腔。他强行把泪水咽下,默默地替她穿上衣服。
乔翠忽然羞怯地说道:“林叔叔,帮我把柜子里那套红衣服取出来吧。”
柳子华打开柜子,里面只得一套衣服,是件嫁衣。他将嫁衣交到乔翠手上,“是这件么?”乔翠摸了摸,笑着点点头,然后摸索着加穿在身上,扣上扣子,抹了抹,拉了拉,放下头发遮住脸上的疤痕,在柳子华面前转了一圈,道:“这就是惠姐姐一针一钱一心一意为我做的嫁衣,我跳崖的时候被树枝勾坏了几处,今年年初准备成亲前是金花帮我补上,她的手艺很好,看不出曾经修补的痕迹。我以后成亲会穿着它。好看吗?”
柳子华“嗯”了一声。
乔翠拉着他坐在床上,依偎在他肩膀,羞涩地说道:“林叔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柳子华继续模仿林源的声音。
乔翠脸上现出一抹红晕,羞怩问道:“为什么做那种事那么痛,那些人却还愿意做?”
“痛?”柳子华怔了一下,心中感到十分别扭,乔翠敢跟林源探讨这些问题,可见两人关系非比寻常,于是用挑逗的语气反问道:“我让你痛过么?”
乔翠刷地红了脸,狠狠打了他一下,“老不正经!我什么时候跟你做过?别毁人清誉!”
柳子华学着林源的样子大笑起来,“你痛是因为你没有遇上爱你的人。爱你的人是不会让你痛的,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你只会感到愉快。”
“好象有一点道理。”乔翠若有所思道,“王员外应该是爱我的,如果他再向我提亲,我就答应他,管他姓什么,对我好就行了,我会乖乖地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员外夫人。如果有缘分的话生一个两孩子,从此相夫教子。人家说看一对夫妇有没有缘分就看他们有没有孩子,不过也不准,我之前都没见过那禽兽,不算不算!但愿我跟王员外有缘分……”
柳子华一惊,“你不是打算嫁给林——您林叔叔我么?”
“呸!我才不跟你呢!你们江湖人根本不是人,个个禽兽不如!你除外。”乔翠骂着骂着嘿嘿地笑起来。
“王员外五十多了,比我大……”
“他不嫌弃我,也疼栩儿,所以年纪没关系。只是我怕近段时间他听到一些闲言闲语,不想再娶我,所以拜托你点拨他一下,要他再提一次亲,我立马答应!就穿着这件嫁衣出嫁,真的!”
柳子华心中咕咚一声,故意一板一眼问道:“小乔,你重遇子华,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