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车厢外那军官的呵斥声,车厢内的两人看着茶几上那封书信,再次陷入了沉默。
许久,慕容雪轻轻的叹了口气,提笔蘸墨,在纸上飞快的写下几个字,把纸递给了顾小楼,叹息着道:“这事我不瞒你,这趟差事你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发出信鸽吧。”
顾小楼看着纸上的那几个字,沉声问道:“真的要这么做?”
慕容雪看着顾小楼,缓缓的道:“这是针对燕国的一场戏,我们都知道神都那场愚蠢的刺杀与大燕国无关,怕是周国的皇帝陛下与文武百官们心里也都清楚,但是却还是要修书我皇陛下,斥我大燕国无求和诚意,这是为何?”
“现在除了这个你还有更好的应对吗?他们既然想要增加与我们谈判时的筹码,那么我们也往上增加一些。至于死去的人,大燕国会记住他们的鲜血和他们的忠诚的。”慕容雪的声音渐渐的透出了冷淡,说完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顾小楼。
顾小楼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把那张纸仔细的折起来,起身走出车厢。
抛出信鸽,看着信鸽消失在灰暗的天空中,顾小楼抖了抖雨伞上的雨水,沉默着看了看马车后排着细长的队伍,正小跑着在泥泞中前行的军士。
今年的这场秋雨,似乎格外的使人烦闷、忧愁。
军士们不时的滑到在泥泞里,被身边的同伴停下弯腰拉起来,便快速的跑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顾小楼合上雨伞,抖落伞面上的雨滴,进入车厢内。
看着下属的军士们在秋雨中一路小跑前行,不断的摔倒再爬起,追赶着前面的同伴,骑在马上的下级军官深深的皱着眉头,遥望前面有一片树林,心里想着要不要再去前面给两位大人恳求下,好歹让军士们在林子里弄口吃的,喘口气。
树林已经到了,军官轻提缰绳打马上前,赶上了前面的马上,正要开口,树林里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机簧声。
密集的弩箭从林中飞出,像是久未归家的孩子见到了父母般,向着军士们的胸口怀里扑去,直到弩箭进入身体,绽放出血花,军士们才惨叫着倒在地上,一阵密集的弩箭过后,燕国使团的军士已经倒下了超过三成。
马上的军官大腿和手臂中了数支弩箭,正努力的向车厢边爬去,胯下的战马已经呻吟着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军士纷纷向着十几辆货车靠拢过去,希望货车能够帮助自己躲避林中的弩箭。
机簧声再次响起,又一阵密集的弩箭飞出树林,来不及躲在货车另一边的的军士纷纷惨叫着倒在地上。
莫容雪与顾小楼在车厢内听到外面的机簧声和军士们的惨叫声,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阴沉。
顾小楼忍不住附身轻轻掀开马车窗口的布帘一角,往外看去……
……突然后心一痛,想回转身子,全身的力气顷刻间消失无踪,慢慢的软倒在了那名贵波斯地毯上,倒地的瞬间,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正静静看着他的慕容雪。
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从慕容雪写那封信开始,就打算不但要了外面两百军士的命,他的命也在慕容雪计划之内。
看着倒在地上的顾小楼,看着地毯上越开越大的血花,慕容雪喃喃道:“只死了两百军士,怕是不够份量,所以要加上你,让这次遇袭的份量足一些。”
外面军士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慕容雪拔出匕首,擦拭干净,静静的在车里坐着,看着面前的那杯茶。
……外面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都没有了,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打开车窗,对着慕容雪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
慕容雪下了马车,就近跨上一匹战马,向神都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