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朝会终于散去了,君尘走出大殿,接着冲一名金甲侍卫轻声吩咐道:“将朝上与魏紫纪一同上奏的臣子全都记下来,然后送于我府上。”
“诺!”金甲侍卫小声点点头。
无独有偶,丞相徐谦找了一位宫中的小太监,也说了同样的话:“把今天同魏紫纪一起上奏的所有臣子,都给我记下来,夜间差人送于我府上。”
继而,君尘大步离去。丞相望着君尘的背影,也准备离去。
何其相似的一幕,一文一武,不同的人,为了大陈的繁荣兴盛,彼此默契地做出相同的事情,呈现出一派文武合璧的“将相和”气象,成为大陈王朝最坚实的壁垒,外力无法撼动。
可惜,好景不长,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打破的。
就在这时候,一位大臣走到丞相身后悄声说道:“我大陈王朝最有权力的人啊,果然是英武神睿、年少有为,真不愧是我大陈的栋梁之材。丞相,您说呢?”
“是啊。”徐谦点点头,表面上这话没任何毛病,但略显古怪的味道说出来,总感觉话里有话,“司马琛大人,慎言啊!”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感叹一下,失言失言,天下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早就都老喽!”司马琛摇摇头准备离去。
(司马琛之在第十二章出现过,二者是同一人。)
丞相徐谦一把抓住司马琛的手问道:“司马大人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新人换旧人,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我并无异议。你所言君尘将军是大陈王朝最有权力的人,何解?”
司马琛四顾左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出皇宫,一同前往司马琛府上。
司马琛屏退左右悄声说道:“难道丞相大人还没看清楚当前的局势吗?”
“什么局势?司马大人还是说清楚点为好!”徐谦道。
“我巍巍大陈王朝传承千载,恐已时无多日,很有可能不久就要变天了!”司马琛面色凝重说的煞有介事。
听闻此话,徐谦深知此事的严重性,面色一沉:“司马大人可不要妄言,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若非为大陈江山社稷着想,我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谈及此事吗?我司马琛难道不知道议论此事是要杀头的吗?”司马琛反问。
“何解?”话说到此徐谦已经入局,后悔已是来不及,只好让他先说完,若是得出正解自然无事,若是解释不到位,那么明日徐谦必会在朝堂上参司马琛一本。
“天下兵马在谁手中?君尘将军。天下谁可直通圣言,令皇上言听计从?君尘将军。天下谁可见皇帝而不跪?君尘将军。天下谁可触犯王法而不治罪?君尘将军。”司马琛一连四问四答。
“前边你说的我都无异议,君尘将军何曾触犯过王法,又何以能免罪?”徐谦问道。
“免死金牌!”司马琛继续道,“丞相,当下少帝坐镇皇宫,君尘将军坐镇天下兵马,整个朝廷的政务则由丞相主持,但这只是表象。少帝对君尘将军言听计从,朝廷政务大都也先问询君尘同意与否,以丞相的敏锐,相信早已觉察。”
“确实如此。不过这三个月来,少帝的转变很大,对于朝廷政事已形成自己初步的判断,司马大人所言的那种情况,已经很少见了。且朝堂之上,君尘将军的发言也越来越少,一副拒绝干政,任少帝施为的表现。”徐谦道。
“你以为君尘将军是在任少帝自由施为吗?丞相啊,你怎么聪明一时糊涂一时呢?他这是欲擒故纵,表面上看是任由少帝主持朝政,实则其权威日盛,数年之后文武百官将只知有君尘,不知有少帝。”司马琛开始危言耸听。
“而十数年后,天下百姓将只知有君尘,不知有少帝。届时,君尘不必多有动作,只需翻手,即可翻天!”说到这里司马琛声情并茂,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丞相,当早作打算,否则数年之后,我等便无力回天,我大陈就有可能被取而代之,从此不复存在!”
“……”徐谦听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虽然清楚这只是司马琛的主观臆断,但他却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尽管对君尘的人品很放心,深知这种事情,依照君尘的性格,是不会做出来的。
奈何人心隔肚皮,觉察虽然现在忠心耿耿,但人总是会变的,人心更是变化莫测,但谁也无法预料,他日后会不会有不臣之心。徐谦脑海中天人交战,不知不觉间,冷汗已湿透了衣衫。
半晌过后,徐谦突然道:“我坚信,君尘将军绝不会背叛大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