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是他死敌。能一石二鸟。既除去二弟。又除去他的债务,他何乐而不为呢?
穆侯大公子忙道:“马场的契纸和印章,我可以回去帮你弄来。可是这借据换成我二弟的名字,可要怎么做呢?”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那大汉淡淡地道,收起借据,“你回去拿安西马场的契纸和印章,我就把这些借据还给你。――还有换了你二弟名字的借据,也能给你瞧瞧。”
穆侯大公子大喜,伸出手来道:“一言为定!”跟那人三击掌发誓。
两人达成协议,那大汉就亲自送穆侯大公子回穆侯府。
他们不怕他赖账。这些借据有大公子的亲笔签押和手印,他想逃都逃不了。
穆侯大公子回到穆侯府,发现府里大部分人都不在家,原来都跟着穆侯去长安城外迎接柱国侯大军凯旋去了。
这个时机却是恰到好处……
穆侯大公子嘀咕着,悄悄摸到穆侯的书房。他一向都知道穆侯的安西马场契纸在哪里,就是找印章花了点时间。但是对于他来说,也不太难。毕竟他是穆侯府的世子,穆侯已经打算把穆侯府传给他,所以很多比较机密的事情不瞒着他。当然,除了银子以外。――穆侯这样吝啬的人,是把银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
顺利地从穆侯的书房里偷出安西马场的契纸和印章,他又随便在书房里逛了逛,拿了几本书看,看着门外没人了,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把书放下,然后带着契纸和印章出来,正好看见二弟也往爹的书房去了,便故意叫来一个下人,问道:“二弟去爹的书房做什么?”
那下人摇头,表示不知。
穆侯大公子故意叹口气,大声道:“真是的,书房这种地方,怎么能让人随便进去呢?”
穆侯二公子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皱眉道:“大哥,今儿早上大家都去城外迎接柱国侯去了,你去哪里了?”
穆侯大公子撇了撇嘴,道:“我去哪里,要你管!”说着,扬长而去。
出了穆侯府,他不肯再跟那大汉回那个隐蔽的宅子,只道:“契纸和印章都在我这里。你们要想要,拿我的借据,和我二弟的借据一起过来交换。”
那人笑了笑,道:“您稍等。”说着,赶车回去了。
没过多久,杜恒霜和杜先诚就一起坐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青布绸车过来,来到穆大公子指定的茶楼坐下。
穆侯大公子就在这里跟他们一手交契纸和印章,一手交借据。
他先看了看自己的借据,仔细查验是真迹之后,他当着众人的面撕成碎片,然后把碎片装在袖袋里,打算回去之后烧掉。
再看二弟的借据,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的?”那借据上的钱数,跟他欠的一模一样,只是将名字和手印换成了他二弟的。
杜恒霜和杜先诚坐在屏风后面没有说话,当然也没有跟穆侯大公子打照面。
那大汉笑着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这些借据在你这里,发挥不出作用。还是留在我们这里。你等着瞧吧,你二弟永远不能跟你争世子位了。”
穆侯大公子高兴得不得了。多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再也不用担心二弟会抢他的世子位置了!
穆侯大公子走后。杜恒霜和杜先诚又坐了一坐,才从茶楼离开。
回到马车上,杜恒霜看着这张得来不易的安西马场契纸和印章,感慨地道:“好了,这件事了结了。您看,我们什么时候派人去向穆侯二公子要账去?”
杜先诚骄傲地看着杜恒霜,在心里暗暗夸她。――这笔买卖做得好啊,不仅一个大子儿不花,就将穆侯的安西马场弄到手,而且让穆侯府照样欠她一百万两银子!
不管是从人心、时机。还是从后果和影响。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而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就时机来说,他们只能抢在陛下对穆侯府下手前下手。因为一旦陛下出手,穆侯府肯定连渣都不剩了。这样赔本的买卖。杜恒霜是肯定不会做的……
而以杜恒霜对穆侯的了解。这个吝啬到极点的人是绝对不会为自己的儿子还这笔债的,况且这又不是他唯一的儿子。穆侯虽然没有嫡子,但是庶子可是有一大堆的。
所以为了摆脱这笔巨债。他肯定会把他的二公子,也就是穆夜来的亲哥哥除族!
为了挽回自己的儿子,穆侯二公子的生母石姨娘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因为她这辈子安身立命的本钱就是她的这个儿子。若是她的这个儿子被除族,她这辈子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这样一来,穆夜来为她姨娘从萧士及那里弄来的五万两银子私房,也会以给儿子还债的形式重新回到杜恒霜手里。
杜恒霜先前送出去的十万两银子,就又原原本本回到她手里!――真的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而穆夜来的亲哥哥被除族,从此以后,本来可以做她助力的哥哥,就成了她的拖累。
杜恒霜可是要看看,穆夜来对自己落魄了的亲哥哥,有没有对她的情哥哥那样上心呢……
杜先诚感叹着,只可惜算计穆侯府简直精到骨子里去的人儿,却搞不定萧士及那个直愣铮……
而打仗打得英明神武、所向披靡的萧士及,也搞不定自己柔柔弱弱的妻子……
人都说“两傻相逢,必有一精”,那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这叫什么?
难道是“两精相逢,必有一傻”么?
在杜先诚的暗自感慨中,他们一路坐车回到海西王府。
杜先诚问道:“你要不要去城外接士及?”
杜恒霜撇了撇嘴,道:“自有人去接他,我可不去凑那个虚热闹。我宁愿回去跟平哥儿、安姐儿,还有阳哥儿吃饭去。”
杜先诚也没有勉强她去,只是道:“也对,你也不能再顺着他了。既然左劝右劝都不起作用,也就算了吧。咱们又不是没了他就不能活。”他虽然不希望看见女儿女婿闹成这个样子,但是过日子就是图个舒心,并不是要勉强自己的性子,去迎合对方。如果真的是个性不合,那再浓的爱意都会被消磨殆尽。
总之,感情好是一回事,能不能一起过日子,是另一回事。
杜先诚心疼女儿,不想女儿为了所谓的“柔能克刚”,就将自己的脊梁都弄弯了去千辛万苦地克那个“刚”。
其实柔永远不能克刚。都是女人一厢情愿地将自己弯曲成各种形状,去迎合男人的喜好而已。
他的女儿,值得懂她的人去珍惜她,爱护她。
萧士及,大概从来就没有明白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从小定亲,彼此都没有看过别处的风景。
这对他们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杜先诚也想不明白。
那就和离吧,反正和离后再嫁,比第一次还嫁得好的女人大有人在,杜先诚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
长安城外的十里长亭,旌旗招展,铠甲俨然。
一片欢呼声中,除了萧士及以外,还有一个人注意到杜恒霜没有到场。
这个人就是清河崔家的崔三郎。他坐在马车里面,目光幽深地看向远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那道被金钗划伤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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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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