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虽无头,但若是射在凡人身上,只怕一样可以穿胸而入。但射在于器身上,威力却只仿佛重重一拳。
所以他只能再射。
还能射!?
于器眼睛发红,精神几乎崩溃。
这到底是什么弩!?
躲闪,拼命躲闪,因为那一箭的滋味实在太不好受,只怕比同级修行者的一拳还要厉害。
但箭太快,于器拼命躲闪还是被射中了右臂。一阵剧痛传来,于器忍不住叫了一声,身子一晃。
还不够。
言诚谨慎地想着,又是一箭。
这一箭射在于器大腿上,于器便一下跪倒在地,挣扎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来。
那条腿剧烈地颤抖,肌肉青肿,已然再用不上力。不知骨头是不是被射断了。
右臂也在颤抖,完全发不了力。
胸膛处好像插入了一把刀一样,火热的痛觉令人只想倒下了事。
可以了……吧?
言诚慢慢放下了弩,看着脸色铁青的于器,缓缓摇头。
“我早劝过你,你不是我的对手。”他说。
“这并不是我自大,是因为我有它。”他举了举连弩。
“我知道别人对我借刀杀人不成,必还会出招,所以我早做了准备,出行时带上了它。”他说。
“我已经手下留情,事先将箭头去掉。不然只怕第一箭,就已经重伤了你。”他说。
“其实你我并没有多大仇怨,这一切又是何苦?”他摇头叹气。
“别再来惹我。”他认真地说,“否则我便会认为你是一个摆脱不了的仇家,为了自己日后的安全,真的会杀了你。”
他转过身,小心地将弩拆几三个部件,小心地装入包袱,小心地背在身上。
然后他望着于器,再次摇头:“我想今日的事你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你将身败名裂。但我还是要再叮嘱你一句――不要将我的秘密对其他人说,尤其是景严。我承认他是一个很强的对手,虽然我在战略上告诉自己要藐视他,但在战术层面,我还是很重视他。不论如何他是大敌。他若知晓此事,会对我十分不利。那么,我就会对你不利。”
“江湖相逢是缘,阁下珍重吧。”他十分有礼貌地向着于器拱手,躬身,退步,然后转身而去。
夕阳已然向西而下,余辉的最后一抹,落在少年的背上。
映着他的背影,照亮他的头发,为他的身子镶上了一圈金边。
于器忘着那身影消失,颓然摔倒在地上,剧烈喘息,痛苦流泪。
十年的苦修,十年的强者之梦,十年的美丽幻想,今日被一朝粉碎。
原来我还是那个没用的我,原来我根本没有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本以为,方才那样的英雄形象应是属于我的,是我有朝一日能让你看到的。
但没想到……
我只是个败者……
眼泪打湿衣襟,他哭得如同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
奇妙的是,惨败于言诚之手,他此时竟然没有恨。只有无尽的失落,无尽的悲痛。仿佛满心欢喜地将沙塔搭到最顶层时,却一失手将它完全毁坏的孩子。
好伤心。
言诚已经走远,听不到他的哭声,也看不到他伤心的样子。
就算听到,就算看到,他也不会心动。
你不是我的朋友,也还算不上是敌人。但至少,你是对我怀有敌意的人。
他十二岁时曾对一个重伤的莽茅人动过恻隐之心,结果那恻隐之心险些害死了自己。从那之后他便知道,这种珍贵的感情不能留给敌人。
甚至是对自己仅有敌意之人。
我不杀你,其实不是因为你并没伤害到我。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想惹麻烦。
我的目标是成为战国的弟子,那么我便不会与半路上那些为难我的石子为敌。
我可以抬脚迈过你,我可以抬步绕过你。但我没必要踢飞你,或是砸碎你。
因为我有我的目标,不可阻挡的目标,必须实现的目标。
他踏着夕阳远去,心中想着自己的那些事。然后,他情不自禁地抚摸胸口,再用手拉了拉包袱。
胸前怀抱中、沉甸甸的包袱里,装着他的自信,装着他的希望。
有了这两样东西,他虽然仍不能修行,仍不是修行者,但却已经不用再畏惧修行者。
他甚至看到了一种目前来说还算渺茫的希望,但他相信,只要有机会,那渺茫就会变得清晰,那清晰将会变成现实。
母亲,您在天上能看到今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吗?
我以凡人之躯击败了一位修行者。
不,不是击败。
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杀了他。就像杀死一个看似凶恶,但实际脆弱的莽茅野人。
就像杀死一条流浪的恶狗。
修行者是天?
他笑了。
也不过就是与我一样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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