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客官已然吩咐过,但他们闹得厉害,怎么也要我来通禀一声……”
于问之一摆手:“烦劳小二哥转告他们,我们现在没空。让他们几日后到书会那边找我,我必给他们答复。”
小二躬身退下,众人闭口安静,便立时听到了外面隐约的感叹与催促声。
片刻后小二再来,仍是代众书画家相求,于问之仍是之前那一番话。
一来二去,那些人也只好作罢。
于问之却是长出了一口胸中恶气,连呼痛快,拉着众人频频举杯,最后喝得有些醺醺然。
他拉着言诚的手,声音时高时低地说:“言兄弟,你若有一日被封画中之圣,可莫要学隔壁那些庸俗之辈……”
“自然。”言诚点头一笑。“况且什么画圣,我却并不敢乱想。实话实说,我却只会画女子,若让我画其他,却是不伦不类。”
“竟有这般事?”于问之大笑起来,随即又正色道:“如此,你便应当去见一个人。”
“何人?”言诚真诚求教。
“吴惊枝。”于问之郑重说道。“那老人家是银光城内公认的画圣,在中原十国中的名声亦是极为响亮,得算是一流的大师。他可不同于这些俗辈,是真正的大家。他原是赤辛画圣,后来爱银光城自由法而搬来此地居住,成了银光城居民。你若能得他指点,画技自然便能快速长进。”
言诚听闻,不由心中向往。
“事也巧。”于问之笑,“两日后便是他老人家的生日,你到时备些礼物过去祝寿,自然便能见着。到时聊起书画之艺,自然惺惺相惜,水到渠成。”
说到后来不住大笑,却是已然醉得彻底。
言诚却记在心里,深以为意。
散了宴,付了账,言诚回到香莲居。于器早已醒来,不好意思见言诚,而且随行仆役找到香莲居来,他便先乘车回去了。
言诚心心念念,想着的便是与吴惊枝相见之事,不觉间这两日时光过去。
这天一早离了香莲居,先四下里逛了一圈,挑了些贵重礼物购下包好,然后雇了个挑夫挑着,打听好吴府所在,便一路而去。
到达之后,发现已有宾客陆陆续续入府,府前两个家丁微笑躬身相迎,态度十分客气。他走上前去拱手为礼,家丁虽见他是一身布衣,但仍是礼数周到,令他对吴惊枝先多了一分好感。
要知奴随主性,主人什么样,仆役便容易变成什么样。这两个家丁如此有礼,吴惊枝则必是守礼君子,真正的雅士。
入内来,到登记礼物的账房处将礼物奉上,报上了名号。
言诚这名字,原未能成为响亮名号,众人却皆不知。账房收下礼物,报了城东言诚言公子送上礼物若干后,便有管家迎了过来,热情周到,将言诚让到了大堂之内。
吴府宏大,气派得很,一见便知是巨富之家。想来那刘宜的字能值千金,这吴惊枝过去乃是赤辛画圣,其画还不价值连城?若无此财富,倒见奇怪。
向内走时,听到后面账房报上他人礼物,言诚不免有些惭愧。自己的礼物已然花费不少,但与他人相比,却不过是小小意思而已。
带着惭愧之心入了大堂,见到的是高朋满座,道贺之人不绝,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红光满面,立于堂中央,向着众人拱手回礼。
言诚问过管家,知此人便是吴惊枝,向前而去,在管家引领下来到老者面前,拱手恭敬躬身一礼:“晚辈末学,见过吴大师。”
“客气客气。”吴惊枝急忙伸手来扶,“小友面生,不知是哪位仁兄的子弟?”
“不才初到银光城,听闻大师之名,又逢大师大寿,便冒昧来贺。”言诚忙说。
“老朽薄名,却令小友破费,当真过意不去。”吴惊枝摇头而笑。
笑得真诚而不做作,便令言诚好感再生。
“未知小友如何称呼?”吴惊枝问。
“在下言诚。”言诚一礼。
“好熟悉的名字……”吴惊枝忍不住深思起来。
便在这时,有人道:“银光城书画会诸位大家到!”
吴惊枝急忙向言诚告了个罪:“小友稍候,老朽先去迎接诸位大家,回来再与小友聊。”
“不敢耽误大师之事。”言诚拱手,闪身退让。
不多时,十几人自外而入,却全是那日在酒楼中与于问之冲突的众人。言诚却是一个都不认得,而众人亦不知言诚是何人,因此目光相遇,却未能撞出什么火花来。
吴惊枝亲自相迎,自然让书画会众人添了光彩,一个个满面春风随了进来。此时听到账房报上书画会诸人礼物,却无一不贵重,更有前朝旧时名人字画,价值非凡。
诸人皆是银光城书画界翘楚,吴惊枝自然不能慢待,陪同谈笑。
此时,忽又听外面报来:“荆原大书家阮兴到!”
一众书画界人士尽皆肃然,吴惊枝更是一惊:“荆原书圣竟然也来了?”
立时快步向外迎接,银光城书画界诸人亦随之而出。
言诚望向外面,管家则走了过来,礼貌地将他请到堂内席末。
满堂不是大书画家,便是大富大贵之人,他小小少年,能在堂中得到一席之位,已算不错。
他也不以为意,在那角落处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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