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经过城池,在城池中住宿时,言诚便听到了自己杀人的传闻。
他不免惊愕。
他有没有杀人留言,他自己当然清楚。
那么是何人,竟然能在城守府中留下那样的字样?
是与战国有仇者?
大有可能。
但不论如何,“言诚”这个名字,在画技惊世之后,再一次响彻诸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胆敢诛杀一城城守,守城将军,已然骇人。
而那守将,竟是极念境强者,更令人震怖!
因为这等于说明,言诚的境界,至少已然在极念境!
一年前,初试之时,尚是凡人。
一年后,便是极念境强者,这等速度,世间谁人可比?
因此,言诚转念再想,又觉得行此事者,极可能是想为战国扬名。
而且此人如此及时留言,必是一直跟踪自己。
跟踪自己,又未下手加害,那么便应是在保护。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但不敢确定。
而想到背后有一个人默默跟随,心中不免觉得有所依靠,信心,却比从前更多了一些。
而且更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听到某种传言,说言诚更曾为皋曲才女灵心而杀死中闾将领。
如此一来,众人言论更盛,纷纷猜测言诚与灵心的关系。
如此厉害,更与皋曲才女,有大先生门人之称的灵心关系密切,这样的人物,能不震惊天下?
听到这些市井言论,灵心与玉洁亦忍不住笑。
这日,车行过一座城,却未入。
因为此城在隐圣山前,而隐圣山中,有灵心居所。
山脚下与农舍村落间,有一片大宅,那便是有名的灵心居。
一支千人军队,驻扎在旁,随时护卫。
数百仆役,居于其中,随时伺候。
言诚打马,车驾向前,过村舍,行于青石大路,渐渐向着大宅而去。
未到宅前,便见一岗,有十余军士自岗房中而出,拦住车驾。
“什么人?”有军官走来,打量言诚,沉声询问。
“有劳你们了。是我们。”这时,玉洁掀开车帘,露出脸来,淡淡一笑。
“玉洁姑娘?”军官认得玉洁,立时一惊,急忙躬身施礼,其余军众亦是如此,不敢怠慢。
“是小姐回来了。”玉洁说,“派人知会宅内,赶快准备招待贵客。”
“是!”军官闻言更不敢怠慢,急忙派人飞奔向宅子而去,自己则小心地陪着车驾向前,不敢高声语,恐惊车上人。
车未到宅前,便有管家带着众仆役出来迎接,态度之恭敬,简直似臣子迎接君王。
“有劳你们了。”灵心在玉洁搀扶之下下了车,冲着众人点头。
“小姐归家,上下欢喜,真跟过年一般。”管家笑着说。随即有些疑惑地望了望后面,问:“只是……护院他们怎么没见一起回来?”
“此事说来话长。”玉洁说。“小姐累了,先进去再说吧。有贵客,准备酒宴。”
“您说是贵客,我们哪敢怠慢?已然按招待国君之礼准备了。”管家忙说。
“什么贵客,竟要国君之礼?”言诚吓了一跳,忍不住问玉洁。
玉洁看着他,却笑了。
“除了你还有谁?”她问。
“我?”言诚讶然。
“你是我大哥,又是我救命恩人,更是银光城主亲传弟子,这样的人如何不是贵客?”灵心笑问。
管家在一旁听着,着实惊讶,先前没有主动向言诚打招呼,只因见他一身风尘色,未以为是贵人,此时不由后悔。
随后急忙拱手施礼:“原来竟是言大师,先前不识不免失礼,还请大师海涵!”
言诚笑而摆手,示意无妨。
宅院虽大,但内部并无奢华布置,均与寻常民居无二,只是房间多一些而已。宅中有花园,但花园并不华美,也无名贵花卉。
灵心目不能视,对于色彩便没有要求。旁人观花之美,她只能闻花之香。有香便好,无须名贵。
其实江湖之上早有传言,说言诚为灵心杀人等等。但江湖传言,未必可信,皋曲方面听了更是一笑置之。
灵心身边卫士皆是修行者,而且是从军队之中选取的精英,凝元境高手带队,且灵心本人又是极念境强者,什么人敢惹她?
就算惹了,她自己出手便是了,如何需要旁人?
但直到此时,听闻事情详情者才知真相,不由大惊失色。
赤辛海棱王好色之名,天下皆知,但谁也想不到他竟然胆大到这般地步,竟然敢对闻名天下的灵心下手!
而其中的惊险,旁人闻听,亦不免心惊,想来灵心和玉洁这对当事人,当时处境之险,可见一斑。
灵心回归,此事公开,军方却不敢不重视。军官早已派人禀明了守军的将领,将领亲自到场,见了言诚,问明灵心此行遭遇之后,不敢怠慢,告辞之后,直接去禀报附近玉元城的城守与守将。
此等大事,那两位大员更不敢怠慢,立时上报京都。
官员们忙碌之时,灵心居中已经摆下了酒宴。
言诚被玉洁拉着,坐于上首,灵心却坐在他旁边,举杯带笑,向言诚道了一声谢。
“这一路上,都是你来照顾我,今日到了我家,该让我好好照顾你几天。”她说。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言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