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话说的很诚恳,令韩崔氏和杨苁儿都没怀疑韩健说的是忠君护主,并未联想到男女之情上。本身韩健是外来客,他没有忠君爱国的信仰,谁当皇帝对韩健来说区别也不大,就算杨余跟他以往有过节,而登基的也是杨余,杨余为了魏朝朝局稳定也一时不敢拿他东王开刀。
韩健想带走女皇,其实他也有私心在内。若是在洛阳城中,不管他如何力挽狂澜助女皇剿灭叛乱,女皇仍旧是女皇,仍旧是高高在上不容他亵渎。但若是他能带女皇回到江都之地,那女皇事事就要倚重于他,他不再是被动听令而会获得很多自主权。
韩健并未表明他心中真实所想,现下最关键是联络上慎刑司的人。这也很困难。
慎刑司外衙门的人,在洛阳局势恶化之后,以慎刑司部领于晗为首基本都投靠了杨余一党,有少数不识相的也被杨余下狱。至于慎刑司内衙门的人,本身其工作性质就属于密探,原本只隶属于女皇一人调遣,在洛阳局势恶化之后,内衙的人随着上听处副首席大臣凌钧一起消失在朝廷百官的视野当中。
杨苁儿道:“东王说要联络慎刑司之人,可他们现下又在何处?济王在洛阳城中手眼通天,仍旧无法得悉那些人的下落,我们区区百余人,一举一动都现在济王监视之下,谈何找寻?”
韩健一笑,他自然没对杨苁儿说关于洛夫人的事。洛夫人所代表的西凉旧部人马,在洛阳属于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这支力量在与官府对抗上或有不及,但若论找人,他们混迹于市井之中。最在行。
“此事容在下去做,无须杨小姐担心。”韩健说道。
杨苁儿听到如此的话,心中便来气。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韩健类似的话语,这是对她这个盟友的不信任。本来杨苁儿以为韩健能坦诚相待于她。但现在看来,东王有自己的盘算,并不想与她分享。这令全心全意帮助韩健,却又几次三番被韩健所利用和蒙骗之后的杨苁儿心中有几分失望。
韩健大概也察觉了杨苁儿的失望神色,韩健道:“杨小姐切勿以为在下有意相瞒,实在有些水太深,若是杨小姐牵涉其内,对南王府有诸多不利。”
听到韩健如此安慰的话语。杨苁儿心里才好受些。本来她对找寻慎刑司内衙的人就毫无头绪,而南王在京城中眼线又不多,现在能袖手对她而言的确是省去麻烦。
接下来,杨苁儿便要回南王府别院,而韩健则派人秘密联络洛夫人的人,他也试图通过一些方式联络到法亦和易蝶。本身法亦这些年帮女皇做了不少事,应清楚慎刑司的运作,易蝶本身就是慎刑司内衙的人,而且她跟法亦一样也是女皇的亲信。
事情想的容易,但坐起来。韩健便感觉很困难。现下整个洛阳城都在杨余和杨余幕后势力的掌控之下,做事需要步履维艰,就连联系洛夫人也并非简单之事。找寻易蝶和法亦更是没有任何线索,韩健甚至觉得等法亦和易蝶来找他可能比他出去找寻更容易。可此时东王府也全然被监视当中,无论什么人来,都会被杨余和杨余幕后势力所察觉。韩健料想即便法亦和易蝶现身在京城之中,也不敢贸然来与他相见。
韩健思来想去,能跟易蝶和法亦接头,最好的时机莫过于从十月十一开始的夜祭。在夜祭时,东王府外面会显得凌乱一些,虽然有官府的人来维持秩序。但毕竟廷尉府的掌舵人是林詹。在夜祭时,因为东王府门前凌乱不堪。外面盯梢的眼线也会将注意力放在东王府正门,会忽略一些方向的监视。这是易蝶和法亦靠近东王府的最好时机。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韩健的设想,他并不知法亦和易蝶甚至是凌钧是否有如此的打算来跟他联络,本身慎刑司内衙的势力在京城防务面前也孱弱不堪,就算是法亦、易蝶和凌钧本人大概也不会想到以慎刑司的能力能改变时局。可韩健主要要做的并非改变时局,他是想通过慎刑司的人,帮忙进入皇宫,将女皇救出来,只要女皇可以到江都,有东王府的支持,再试图获得南王的效忠,反攻洛阳城自然不在话下。
到了十月十二日当夜,夜祭仍旧进行。围观的百姓仍旧不少,而出席者则还是东王府原本那些人。
与前夜夜祭相同的事,官府那边并未过多干涉,韩健相信杨余和其幕后的势力也在看谁到底敢来出席这次祭奠活动,东王府的祭祀,在这些人看来根本是杯水车薪,到最后也只是一场闹剧。
到三更半夜,夜祭仍旧没有任何进展。顾唯潘经过这两天的祭祀活动,仍旧热情不改,在他看来,无论如何也能唤醒那些曾经效忠于女皇的官员的良知,而他也丝毫不在意是否会遭到杨余事后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