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禾说到要拿县丞的把柄,杨信喜欢听。
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不值得合作,要知道在大明的官场之上,任何一点点的失误就会让人把命丢了,胆大与胆小相比,越是胆小失误的可能就越发的大了。
“这事我一会安排人去作,公子没兴趣知道这些天收了多少银子吗?”
“说实话,兴趣不大。一起到自己的秀才就快没了,这心里……难受呀!”王长禾咬着牙,冷笑着。
杨信没笑,只是说道:“那么公子不在乎银子,另一件事情或许会在乎一下。这些天游园诗会,很是热闹,有人在传抄去年公子在江南的那几首名作,特别是那什么双飞蝶,抄的人很多呀。”
“是,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王长禾补充了一句后说道:“我还是没兴趣,与其说诗词,不如说银子了。当然,我更在意的是,将来我有举人,然后是进士功名之后,总要有个家吧,这关系到免税的问题。”
“这个嘛,公子慢慢思考吧,先告退!”
杨信听得出来,王长禾在胡扯,他才没兴趣提这些个事情呢。
王长禾也干笑两声,眼下他只关心一件事情,就是顺利的,快速的拿到秀才的功名。什么府学、县学之类他没有兴趣,他只需要一个乡试的资格就够了,然后进京赶考,拿到进士的身份,正式的进入官场。
查,肯定是要查的。杨信去安排人查了,王长禾什么也作不了,只能等。
杨主薄,作为浦州河东村的人,杨家的分支,他有绝对的义务要搞清楚县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县丞在玩什么花样。
太原县县衙户房,上元节结束头一天正式的工作,这里需要核对去年秋税的情况。
按大明律,有着夏税不过八,秋税不过二的说法。就是夏天收的税不能超过当年八月,而秋税则可以延长一些,到来年二月之前。
按照新的考成法,太原县令嘴太大。
用现代的说法就是,你预算和最终结算差距太大了,造成了去年秋税的缺口巨大一说。
所以县主薄来户房核查账目。
“陆成呀,本官或许到了动用你的时候。”看户房内其余的人都出去吃饭了,杨主薄这才小声说道。户房经承陆成身体不由的僵硬了一下,可很快放松了下来:“大人,值得吗?”
“你知道是为何?”杨主薄反问
“为了这钱粮之事,要争要闹也是那两位大人的事情。”陆成是一枚重要的棋子,县令视其为亲信,可事实上却是杨主薄的亲信。
杨主薄摇了摇头:“去查问一下,这件事情!”杨主薄悄悄的将一个纸条塞了过去:“一定要搞清楚,眼下你还是他的人。这件事情不会亏待你。”
陆成打开纸条,快速的看过,心中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这事情他也听到一些风声。
“好,那我去查问一下。”陆成没二话的应了下来。
杨主薄又说道:“不方便来找我,去和赵头说也一样。”
当天,陆成抱着账册进了县令的公房:“大人,账目上没有问题,但与去年上报的数字还差了两成,现在想作假,作空也难。县丞那边盯的紧,杨主薄今天还到户房查账了,这账目也作了备案。”
“知道了,容本官再想一想。”
太原县令也是无奈,上报这数字的时候是知府那边给的压力,现在秋税交不齐,按考成法自己绝对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大人,还有一件事情,关于下月童生试的事情。”
正在写着文书的县令抬起了头:“这个,有何要事?”
“大人,县丞与学政已经行文,给的理由是今年因为河道失修,而让粮田欠收。县里已经没有银子了,所以不应再扩大县学生源,按往年例,只增加三人。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打算暗中操纵,让县中那些优秀的学子排在后面。”
县试之中,案首肯定是第一的,然后还有县前十这都是荣誉。
那么,排在后面的意思自然就是指十人之后。
大明的规矩,官学的人数,府四十、州三十、县二十。然后根据府、州、县的实际经济情况,可以增加,也可以减少。要知道,这些人可是真正由朝廷发粮的。
县学之中的实际人数远大于这个,其余都是后备的。真正算是秀才的,是廪膳生(lǐnshànshēn),然后才是后补的增广生,最后才是附生。这本身就是一个僧多粥少的地方,竞争非常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