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他也是太子宾客,以才辩著称,能识人。”孙鲁班笑了一声,有一丝丝得意。“他栽在你手上,太子很丢脸的。”
曹苗很意外。“羊衜是东宫宾客?”
“是的,有一次费祎来使,羊衜曾与他在父王面前辩论,父王欣赏他的口才,就委任他为使者。本想立个功,回来好升官,没曾想被你坑了。你是不知道,羊衜被抓的消息送到武昌时,太子有多生气。”
孙鲁班瞥了曹苗一眼。“你别被他骗了。”
“怎么会,我和那些读书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还没渡江,我就想过这件事了,要不然也不会和你姑姑联系。只是当时还没想到羊衜是太子的人,要不然真是冤家聚头。”
孙鲁班沉默了片刻,突然拍拍栏杆,大叫一声。“哈!算你运气好。”
曹苗咂咂嘴。“运气好不好,现在还真不好说。羊衜栽在我手上,诸葛恪来请我,又被我拒绝了。我又给你父王出那样的主意,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什么样的事。”
曹苗苦笑,欲言又止,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孙鲁班见了,以为他害怕太子的报复,心中暗喜,豪气顿生。“怕什么?有我呢?”孙鲁班拍拍胸口,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有父王和姑姑。”
曹苗正中下怀,却还是愁眉不眉,一副信心不足的模样。
步夫人与徐夫人争后位,孙鲁班与孙登水火不容。既然羊衜是孙登的人,那他只要一口咬定羊衜是打击报复,是故意针对孙鲁班和孙夫人,就可以把水搅浑。
水越浑,他越安全。
船经过西施舫时,孙鲁班命人送来一些食物,当作夜宵。子时,他们进入樊水,来到樊山脚下,弃舟登岸。胡综赶来迎接,他率部在樊山布防,防线在樊山南麓,要走一段山路。
登岸之前,孙鲁班就提醒曹苗,胡综虽不是太子宾客,却与太子走得比较近。
曹苗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胡综引着孙鲁班巡视了樊山北麓的一处高台。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曹苗与孙夫人的地图对应,估计这里应该是孙权登基时祭天的地方,也就是孙权遇仙人的地方。
有没有遇到仙人不好说,但这里视野开阔,有山有水,的确是个祭天的好地方。
“曹君,你看我们的布防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胡综突然说道。
曹苗一愣,看看胡综,又看看孙鲁班,这才发现孙鲁班脸色不太好看。他略一思索,便大致猜到了原中原委,想必是胡综欺负孙鲁班没经验,故意问她的意见,让孙鲁班难堪了。或是胡综意犹未尽,或是孙鲁班希望他能帮忙,问题又转到了他身上。
刚才有些疏忽了,低估了孙鲁班面临的困难。以女子身份领解烦营,哪怕只是一个都尉,也不亚于后世希拉里要做总统,处处受刁难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他一直在解烦营里,没有切身感受罢了。
“胡督久经沙场,安排自然妥当,哪有我置喙的余地。”曹苗假笑道:“胡督,你这可是为难我啊。”
胡综抚须而笑,上下打量了曹苗两眼。“曹君言重了。你可是仙人授艺之人,岂可与凡俗同?还望曹君不吝赐教,以便综拾遗补阙,不负至尊委托。”
曹苗微微颌首,环顾四周,伸手一指东南方向的山林。“如果有人在那里放火烧山,奈何?”
“放火烧山?”胡综撇了撇嘴。“这个季节?”
曹苗吸了吸鼻子。“香气甚浓,这山上应该有不少易燃草木。一旦火起,再助以东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