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进了门,解下冠缨,摘下冠,递给迎下来的张春华,又脱了官服,披上一件家居常服,在窗边坐了下来。
“子元呢?”
“还在后院练武。”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让他不要练得太狠,伤了气血。”
张春华在他对面坐下,递过一杯热酒。“你自己去和他说吧,我说不动。”
司马懿接过酒,呷了一口。温热而甘甜的酒沿着喉咙滑下肚,带来了难以名状的满足感。
“陛下要我去幽州。”
“毌丘俭不是在幽州吗?”
司马懿看着窗外,沉默了片刻。“陛下或许会对辽东有大动作,不想假手于宗室,却又对毌丘俭不放心,我要去协助他。”
“是协助,还是监视?”
“都有可能。”司马懿欣赏地看了张春华一眼。这位夫人机智一如当年,一下子就听出了言外之意。可惜她是个女子,否则必将是一代人杰。
“我想带上子元。”
张春华想了想。“出去走走也好,免得在洛阳受人白眼。只不过,你别再让他和曹苗那疯子见面,近墨者黑,我觉得他最近也有些疯疯癫癫的。”
“近墨者黑有什么不好?他如果真能如曹苗一样,我求之不得。可惜……”
司马懿一声轻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惆怅。
张春华提起酒壶,给司马懿添了一杯酒,又道:“可惜什么,没让他做成女婿?”
司马懿瞥了张春华一眼,摇摇头。“我是后悔耽误了三弟。”
说起司马孚,张春华也叹了一口气。受司马懿连累,司马孚还在关中屯田,也不知道哪一天才有可能调回洛阳。在曹植的眼皮子下,司马孚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有任何大意。
司马孚入仕时就是曹植的文学掾,算是司马氏两面下注的安排。后来见曹植夺嗣意志不坚,司马孚便以直臣面目出现,屡次当面直谏,让曹植下不了台,不仅赢得了好名声,还为转投曹丕阵营埋下了伏笔,顺利转身。
可是谁能想到,曹植居然会死灰复燃?
在这种情况下,司马孚的日子可想而知。
“这次去幽州,真有可能碰上曹苗。”司马懿想了想。“我想,或许应该带上阿果。”
张春华面色微寒。“你还想将她嫁给曹苗?”
“曹苗又没有悔婚。就算他没有娶阿果的意思,有这层关系在,总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