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夫紧了紧腰间的冥蛇皮带,肃然道:“此地名为蚀锦山,我们在此休息一夜,待明日天一亮,便举兵西进!”
言非上前一步,道:“将军,下个目的地是――”
亭夫打断道:“你是军师!”
言非无奈,只能垂头应是。迟疑片刻又道:“将军,呃――布阵?”
“你是军师?!”言非面现隐怒。
冥鸳淡然道:“布阵!”
亭夫和言非同时转身,同声应是,而后相继离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冥鸳心中不解。自从兵发忘忧山以来,在她的印象中,亭夫将军从未发过火。但自军师到来之后,似乎他的性情便不再稳定。
冥鸳很奇怪,为何玄天城没有一丝动静,按理来说,大军犯境,以玄天族人的性情,早已倾巢而出。这种异状令冥鸳疑心渐起。
自上古龙族入侵以来,\b冥族发动族战何止千百,亭夫却未尝一败。亭夫作为冥族少有的千户侯,仁义之名更是远近闻名,投奔者更是络绎不绝。而言非,出身玄天族,虽将灵魂出卖给了冥族,但父王有言,异族之人,其心必异!此时,如一声警钟在冥鸳魂湖之中响起。
狄蒙师叔曾告诫于她,守住玄武港,玄天城无应,不准妄动!
冥鸳心中一凛,漠然喝道:“将言非拿下!”
亭夫转身,面现意外之色,却未言语。
左右士卒,应声而动。数息之间,便将言非捆缚,推到冥鸳的面前。
言非笑道:“公主,这是何意?”
“言非!我来问你,为何你一再劝说我兵发玄天城?!”
言非冷声道:“兵发玄天城乃是冥王之意。公主却按兵不动!难道你想公然违逆冥王旨意?”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那些都是人族的伎俩,公主何时成了人族?!”
“你大胆!”亭夫喝道。
“怎么,两军对阵之时,难道公主还想斩了我不成?”
冥鸳转身,轻轻摆手道:“将他顶印除去,打入幻笼!”
亭夫向前一步,道:“公主息怒,言非顶撞之罪自不可恕,但罪不至入幻笼!”
冥鸳鸯转过身,盯着亭夫的眼睛道:“难道你想与他同入?”
“这――”亭夫怔了一下道:“两军对阵之时,此举大不当。数万军士自幻影岛辛苦跋涉而来,避烈日、释冥云、开歧路、铺幻桥,能走到这里也实属不易。公主怎忍心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军师被处极刑?”
冥鸳淡淡道:“那便让他们背过身去,不看便可。”
亭夫一时间被惊得目瞪口呆。
两旁士卒见亭夫无言,抬起脚踏在言非的腿弯之处,言非“噗通”跪地。
言非看了冥鸳一眼,哈哈大笑道:“世人皆言,冥人无圣。今日看来,岂只无圣?此举可比人族之强盗劫匪,愚鲁至极!苍冥在上,诸神可证!言非一死,冥军必败!”
此话听在冥鸳的耳中,如同咒语。此言将直接影响军士斗志,不除之,还待何时?她猛然侧身,盯着言非的眼睛,道:“行刑!”
但看一冥将抽出一把利刃,还未待言非再说什么,刀芒一闪即逝。言非的头盖便飞了起来,竟然连一丝血迹也未来得及渗出。又有将士取出一个符文之瓮,将言非离体而出的魂体收入其间。只听得一声接一声的厉声尖叫自那符文瓮中传来,惊得众人心中阵阵紧涩。
年轻的士卒向将士身后躲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被那凄厉之音所扰。
十数息之后,那凄厉之音渐逝。冥鸳道:“亭夫将军!军师之职,由你兼任!”
亭夫无力的垂首应是。
蚀锦山上,月朗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