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鸳走到土屋的门口,高声道:“不要哭了,我把你家的羊送回来了。”
那妇人从土屋内走出,看到冥鸳一怔,思索了半天也未想起这是谁家的孩子。
“你是谁家的丫头?”
冥鸳迟疑一下道:“我是夫儿的好朋友。”
“我不认识你!”男孩儿望着窗外喊道:“那两只丘羊也不是我家的!”
那妇人忙道:“尽胡说,别人家的丘羊,会这么老实呆在这儿?”又转首对冥鸳道:“腿断了,这脑子也不听使唤了。这孩子――我要把丘羊栓起来,免得又乱跑。”边说着,妇人便去招呼那两只丘羊了。
冥鸳走到土屋之中,望着这个狭小幽暗的小房间,便有些难过。
“你为什么要骗我娘?”男孩怒道。
冥鸳道:“你是对的,但你娘也很高兴啊。”
男孩急道:“那是别人家的丘羊,别人家找不到会急的。我爹去寻边,马上就回来了。如果知道那两只丘羊不是我们家的,他会生气的。”
“可是,没了这两只替罪羊,你娘会伤心的。”
“可是――”
“你娘还会帮你治腿!”
男孩沉默了。
冥鸳伸手在男孩的小腿上轻轻一抚,她感知到了男孩儿剧烈的痛楚。男孩缩了一下,又将腿放好。
“怎么了?”
“爹说,男女授受不亲;娘说,治病救人哪会管那么多。”
“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男孩思索片刻,断然道:“就是不能碰!”又道:“我也不知道,是隔壁的离思前辈说的。哦――她是人族。”
“什么是人族?”
“我也说不清,你看到她就知道了。父亲和她学了很多人族的本事,可厉害了!啊――”就在他说话间,冥鸳忽然扯动他的伤腿,令他痛不能忍,苦叫连连。
“夫儿!你怎么了?”当母亲从门外奔进来之时,发现他的孩子居然站在地上,被小女孩搀扶着行走。
……
看惯了疼痛,便忽略了自身的疼痛;见多了不幸,便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幸运;见惯了生死,便看穿了生死。
望着亭夫雄壮的背影,冥鸳心中念道:你能想到,在时光彼岸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吗?可谁又知道,这一场关于时光的奇妙游戏,早已将你我紧密相连。
那离思前辈曾看着你我感叹:君生我亦生,我生君已老。她说的,是你我,还是……另一个无奈而又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