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大道之基如同一辆飞驰的马车,而这时光便如那路边的风景。孩子,你看到我,是因为,我原本就在这里等你。我想看看当初的风景,想亲眼看看这众生是怎样在乱世之中,拼命求存。是的,孩子,你没听错,是求存,而非求活。自从一年前裂天盟现世以来,他们已经彻底觉醒。
我时刻都会记得,我只是个渺小的凡人。无力改变什么,我只能改变自己。程无倨说,您应该站出来,我便站了出来。
我说:“我本无意现身人前,奈何命运加身。承蒙诸位抬爱,应娘便应下,暂坐这裂天盟主!”
很多事都不是那么顺意的。听说星陨书院那位天下行走唐铭在丞天城摆下擂台,据说还起了个名字,叫什么“行者道台”。我不明白,为何叫这么个名字。听说,像是和修行者有关。也许只有修行者才能懂吧。我当然不关心这些,可让我奇怪的是,他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摆下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擂台?
按理说,这种擂台除了攻守的规矩,在我看来和日戏没啥区别。但这次与以往不同,这个擂台吸引了整个丞天城的目光。当然也包括,城主府、慕容府、甚至是宫里的注意。擂台周边的酒楼、茶肆、客栈,一时间人满为患。那丞天城大开的四门,还不断的有异乡人涌进来。
人总有心情好的时候,也有烦躁的时候,而那时,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虽说,离那唐铭开擂还有十日,可我总觉着会有什么事儿发生。这种预感距离开擂的日子越近,就越强烈。我在想,那乔半仙儿怎么还没消息?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整整数日。即便在宫中医治,也总该有个眉目才对。
其实,困扰我的是乔半仙那段没说完的解文。我更想知道,他在我的手掌之中究竟看到了什么。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事儿,证明了我的猜测。
乔半仙儿死了!
这个消息传到府上时,我正在喝着稀饭,这算是我的早午餐。最近晚上总是恶梦连连,晚上睡不好,只能借着天光沉沉睡去,直至日上三杆,才能真正醒来。
稀饭的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我怔怔的望着锦痴,有些张口结舌道:“你――没听――错?”
“没听错,乔半仙天亮的时候,被宫里出来的马车拉到城外十里的乱葬岗。夜魅担心你问半仙的死因,她自己做主,将尸体藏在菜农的车里,带了回来,好在守城军查的不严。”
夜魅的性子,我是最清楚的。她有着常人没有的坚韧,死亡与她数次擦肩而过,都被她躲了过去。她躲,不代表她怕死,而是不想死。一个不怕死的人,却怕死人。一个怕死人的人,将死人带了回来。我真替她担心,怕在她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夜魅很正常,行为还是那么优雅,言语还是那么轻柔,逻辑还是那么清晰。和以前一模一样,甚至我觉得,除了那身小斯的打扮,她比以前还更爱说话了。
夜魅道:“小姐,我听那两个送尸的太监说,宫里这几日死了十几人,乔半仙儿是没救过来,听说参与救治乔半仙儿的太医都被处死了。”
我问:“你不觉得奇怪吗?乔半仙儿只是个市井小民,他何德何能,皇上为了他,处死那么多太医?”
夜魅道:“也许乔半仙儿知道什么秘密,皇上怕他泄漏出去,所以灭了口。也许乔半仙儿醒来的时候,那些太医都在,结果就一起收拾了?”
“我明白了。”说完,我又觉得\b更糊涂了。我说:“你回去吧。最近凤求裳来的异乡人你要注意一下,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夜魅妖娆的身影在门前消失了,我就想着,那个洛辰修的眼光还真是不错,怎么就看上这夜魅了呢?
锦痴请来了仵作,那是个枯瘦的老人,如果他将眼睛一闭,还真看不出来他和死人有什么区别。那老人只是站在柴房前看了一眼,两只袖子一抄,看了我一眼,嘴唇翕动,尖声道:“无疾而终!”
老者见我疑惑的望着他,他又迟疑道:“也许――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