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城已被战火淹没!难道您真就无动于衷?”崇图眯了眯眼睛,试图将泪水吞回去,又道:“您知道,这满城的百姓,他们大半身上都流着崇图的血!您从不吞噬尸骨,崇图知道您只是想收集崇图的血脉,可是――那不是崇图!崇图多想还像当初一样,在您的怀中数星星,听您唱那些我不懂的古谣?崇图今天来,不只是为那些血脉之事。只想让您知道,崇图还是那个崇图,只要您愿意,崇图还听您的话……崇图错了――”
崇图一头磕在地上,悲痛道:“我不该把那些不属于这个世上的东西带到这个世上;崇图连自己都不知那些东西为这个域界带来什么,没想到真的成为了一场灾难;若是当初您阻止我――崇图知道这已然不能!但崇图能来求您,便是想舍弃一切虚无的自尊与您站在一处,共同面对这场灾难。求求您,看看这满城的城民,他们不是我的血脉,他们是活生生的生灵!”
崇图直起腰来,摇了摇头将泪甩了去,恼怒道:“您一定不是那棵神树!那棵我所敬爱的神树决不会如此冷默!您定是被人篡改了记忆!您,还是――您吗?”
崇图抽噎道:“也罢,崇图暂且以为您已被控制,但吞噬尸骨之事,是那些人不知道的,只有您和崇图知道。我不能给您我的血,我的血要留下来见证一场胜利!我只能让您醒来,让您亲眼看看崇图还活着,还是您当初在荒漠之上所拾到的弃儿,那个完全不懂事的族中罪人!是您让崇图活的有尊严!可以顶天立地,可以看到无尽的未来!只是崇图却从未看到过自己。您――为什么不教会崇图看清自己呢?”
崇图喘息道:“您太不公平,您把最好的都留给了她!在您眼中那个在时光中流浪的精灵才能成就一番大事!即便她可能已经背叛了您!而我,只是陪您说说话,已使这无尽的放逐不至于太寂寞?!我明白了,您是对我失望了――”
崇图目光隐现怒意,气恼道:“若是没有我,她怎能成就那么多事?若是她也欺骗了您?那您为何还用这种方式去帮她?玄天族真是她未来的障碍吗?这族难对她真就那么重要?您错了,即便您能看清无限的未来,那又如何?变数,永远都存在!您可以将根深深地扎在这里,我便让您睁眼看着玄天族怎样崛起!可首先――”
崇图起身,提起长枪便向神树而来,接着吼道:“您要醒来!”崇图三步并作两步来至神树面前,提起赤血枪便割裂了手腕,一道赤金之血涌到神树之上。一时间崇图陷入了昏迷,被四周涌来枝条扶住。待他醒来,发现一切如常,他还跪在原地,手腕之上哪里有伤口?时光居然逆转了?
崇图暴怒,将赤血枪丢到一边,来到神树之前,以头与树干相撞,那赤金之血被他以神魂御使,慢慢的浸润树干,瞬间向无数枝条\b蔓延而去。崇图如同入了魔,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直在撞着,完全不顾自身的伤与痛、生与死……
水儿瞪着大眼,张着嘴巴,望着远处那神树之下的人,抬起头问:“爷爷,那神树真会醒来吗?”
玄中兴震惊的是,自进入末法以来,玄天族血脉之力已稀薄至几近于无。便是族神们的血也只是隐现赤金之色,至今族中血脉最为纯粹的却是混着精灵血脉的云歌,这对于天下至强血脉的玄天一族来说,真可谓是莫大的讽刺。如今这一幕,惊得他说不出话来,令他思绪万千。原来,族中有一位来自上古的至纯真仙血脉,这可是族人之大幸。
可是,待那神树醒来,这自称崇图的祖上怕是命也不保。一面是族难,一面是血脉,让他好生为难。好在,这种决择不用他来做,他只是心痛,无论哪种损失都是玄天族的厄难。看来,此战之后,举族大丧之事先要斟酌一番。
“会醒来的,希望到时候――”他看一眼下面的水儿,迟疑道:“你也能陪神树爷爷说说话……”
“好啊,我可以和树说话,好奇怪啊,哈哈……”
水儿如铃的笑声让玄中兴紧绷的心松弛了些,心中对准备族丧之事也变得没那么伤感了。同时,也对那神树生起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