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博白连忙规劝,他哪里不知段兴的脾气?若欢然火起来,二人非打起来不可。
灰狗白了博白一眼,淡然道:“你说的那是千年混乱的事,而我当时已身在忘忧山之中。我欢然还不必以阴谋立身天下,倒是你,为了一个女子,万年来颓废至如此模样,看着实在令人不解,着实非大丈夫所为。”见段兴怒火中烧,还未动身,灰狗又道:“一个女人嘛,哪里寻不到?你之所为,将会为天下君子所不耻,待咒穹一开,即便诸位守口如瓶,那百族也可尽知,你段兴这万年活得——”欢然思索道:“还真是连狗都不如!”
段兴身形纹丝未动,仅抬起未持酒壶的左手向灰狗挥去。
灰狗浑身毛发立张,猛然间向右前方冲撞而去。
云灵一拍身下云荆宝座,飞身而起,眨眼之间,数十道印记向大殿内的符阵印去;
博白不及躲闪,只能冲至段兴身后,以手掩耳。此时他想起玄中兴,举目望去竟然连那老匹夫的影子也没发现,终是长出口气;
玄符眼光放亮,纵身至大殿的横梁之上,此殿之梁全部为图天榉之材,图天榉乃是神木,有时候他都想取了一根横梁去打造一支神木剑,可这大殿也是玄天一族的镇族之神器,想想也与心不忍。蹲在这里看热闹是再合适不过,他便要看看这横行魔域的段神王究竟有何本事。
云灵瞥了玄符一眼,他只当作没看见,兴致正浓的向下方望去。
灰狗一惊,仙魂虽残,却也识得段兴这一手空间之术定是非凡。心中念念,果不其然,一个每天倒在酒楼旁喝酒的段王爷真的不简单。
没有破解之法,他只能硬冲。只是这十层空间壁,他又能冲破几层?想到此,灰狗无奈起来,不能闯过十层便是他输;若是只闯一层,也是输。曾几何时,他有了放弃之念。可他是谁?是玄天族至高无上的神,曾是仙人之手!
灰狗怒目圆睁,那目光之中隐现赤金之色。
段兴心惊,魂感!若是他弱了气势将被这魂感控制,到那时自己将身不由己,这空间之阵自然失效。好手段!段兴一边心中暗赞,一边施加手印,只是无论他如何都不能将魂感之威自魂湖之中赶出。于是,他转身至柱子的后面,以神识将灰狗笼罩,闭目施法。
就在段兴闭眼施法的瞬息之间,殿内众人只听得“轰轰轰轰”四声巨响,而后,灰狗便偃旗息鼓了。他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伸出长长的舌头望着段兴,气恼道:“我不认,你要它何用?”
段兴从柱后转身而出,笑道:“这魂感很费魂力吧。”
云灵从空中轻落于宝座之上,若有所思。
灰狗不语,继续望着段兴。
段兴举起右手,众人见还是那只酒壶,他摇了摇道:“这生灵曾感仙魂,我收了。你认不认都得认!”说着,将酒壶揣入怀中,洒然挥手,那阵力尽去。
灰狗垂头丧气的,两只前腿支撑着身子,终到了魂力枯竭之时,忽然倒地不起。
玄符自横梁之上飞身落至灰狗身旁,用脚踢了踢灰狗,道:“也没怎么样嘛,若是我,便是二十道也难以拦下。我早说过,这具凡灵之躯终究是累赘!”
段兴听得心烦,挥了挥手,玄符便被击飞了出去。
玄符落到门外之时,方才发现,自己已被禁锢于一层空间壁之中。一层!玄符很气愤,这位段王爷是看不起他。只见他单掌一用力,众人只听“啪”的一声。
博白想,这么轻松就破了?举目一望,玄符完好无损的站在那儿,长出了一口气,待他神识微动要去寻那空间残壁之时,发现那空间壁也完好无损的立在那儿,稳稳的将玄符困于其中。
博白惊问:“师弟——你是何境界?”
段兴无力道:“若非为离思,这咒穹一开我便可飞升而去……”
躺在地上的灰狗转了转眼睛,望向段兴道:“你是如何控制这元力的?”
“天机幻。”
灰狗松了一口气,道:“我说嘛,我还以为是仙法。《天机幻》虽普通,但需要时时修炼才行,但凡有一丝元力入体,神魂一动,必然引得天地有感。到那时,怕是你不想离去都难。”
段兴挥手散去空间壁,玄符嬉笑着拱手道:“果然是神王境,出手不凡,在下甘拜下风。”
“不敢……”段兴显得阴阳怪气的道:“大人是玄天族神,段兴只是半个玄天族人,是我得罪才是。”
博白看着门边出现的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气道:“有话就说,如此举动,成何体统?!”
玄中兴从黑影里走出来,笑道:“各位族神,这问尸便要开场了。各位——”
云灵道:“非常时期,族人不必见礼!”
玄中兴立时应道:“是!”而后,他抬起头,迟疑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灰狗道:“欢然大人!”
灰狗怒道:“以后叫我灰狗大人!”
“……”玄中兴一时懵了,他不知这位族神又哪根筋不对,难道是段王爷失了手?心中虽这么嘀咕着,嘴上还是立时道:“大人——灰狗大人,人族履莒求见!”
“我何时让你带他来了?”
“族战之事,这么大动静,想瞒是瞒不住的。况且他身子弱,前时染了枯骨族的阴气,躺了几日。今日,勉强起来,想给族神们问安。”
云灵在宝座上正了正身,如人族的帝王一般,正色道:“传——人族履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