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各城中所饮的水都来自暗河,那可是西部冰原流下来的冰泉水……呃……你的意思是……”胡日乌斯恍然道:“从暗河进入,里应外合?”
“是啊,冥人虽身在城中,但对暗河的了解,还有谁比得了前辈呢?”
“这话倒是不假,各城建城之初,所有图纸,我都看过的。除了带幻阵的那座神牧城,其它的都装在我的脑子里。暗河入城下数十丈,于城中八个方位各有一深水井。城中水井只准天亮之前各取水一次,因为只有那个时间的水最为清凉、水质最佳……”
“前辈,从暗河进入能否顺利?”
“当然不会顺利,所有暗河的上方每隔一段距离各有一处通道用于修缮。那个倒可以进入,只是暗河中的水过于阴冷,若是从太远进入,待到了城中,血液都会凝滞。不过,这个也不难,草原上有种醒血草,色赤红,味辛辣,每隔半个时辰饮上一口便可。不过那东西不能没事儿拿来喝,不然将会血沸而死。”
如凤奇道:“血沸不是一种病吗?”
“没错没错,只有误食了醒血草的牲畜才会得的那种病。好在大型生灵都能挺过去,魔民体质偏弱,哪能挺得过去?”
承影担忧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办法?有,但对冥人来说就是缺德主意了。”
如凤不屑道:“您还指望冥人为您树碑立传不成?”
胡日乌斯也不生气,正气道:“那倒不是,我觉得这天下生灵在死亡之时,哪怕是牲畜也没两样。痛苦这东西还是少受些为妙。魔巫之术过于歹毒,真要用了,总觉得会惹来规则之力,那就不妙了。轻则殒身,我可以承受,为了族人,我虽死犹荣。可若是惹来另一场族难呢?”
如凤怔道:“有那么严重?”
胡日乌斯点头,又思索道:“不过……有另一种法术,虽说也不光彩,但也不会瞬间致命,更不用担心传染给族人带来后患。”
“那是什么?”
“云蜂术。本来呢,这些小手段只是为驱除山中妖兽所用,现在倒可以乱一乱军心。”
“不能死人,怎么乱军心?”
“在冥人的眼中,那些被云蜂术招呼的人,就算是死人了。只不过,过上一天,那些人便可醒来。”
“好玩好玩,就这个!”如凤喜悦道。
“就这个?”胡日乌斯笑问。
“嗯,就这个!等他们都活过来发现成了囚徒,多过瘾?”
“可是,这种法术对修行者却弱了很多,仅仅能限制他们短期内无法施法。”
“这样就够了。”承影点头道:“前辈施法时一定要注意,在冥人大军出城之前,要保证野马部众出手便能建功。”承影又迟疑道:“可……前辈要保证那并非黑暗巫术。”
“怎么可能?我惜命得很。”胡日乌斯郑重道:“不过,任何巫术都可能有反噬,所以我还是先将阿斯根先行托付给殿下。我希望殿下能待他如兄弟,就如同草原一族视冰雪一族为兄长一般。”
承影疑惑道:“既然并非黑暗巫术,前辈又何出此言?”
如凤想提醒承影,但想想未来战事,她还是忍住了。也许,那托付算是这位大魔巫的遗言了。为了一座城,值得吗?也许在他的心里,能让更多的草原儿郎活下来,就算是值得的吧。
“还请殿下先行应下才是。”
承影点了点头,他总觉得有些话,一但出口便可能成真。
承影又道:“野马城中究竟是何景况,我们都不得而知。所以,请塔娜前辈准备两百死士,从暗河进入。呃……”承影转身对胡日乌斯道:“那云蜂术对自己人有没有伤害?”
胡日乌斯摇头。
“我离开之后,两位前辈便向各族发求援信吧。若仅发给步千云,魔龙之王会看出破绽的。”
塔娜二人相视点头。
……
午夜,承影与如凤顶着漫天繁星离开了纳斯村。草原上的星光与雪原上相比,终是暗淡了许多。承影暗自感慨,眼前的战局他只能看清一部分,就如这漫天繁星,那结局便不是他能真正看到的了,就如隐于虚空之后的星光一般。它们再明亮,带给这片草原的也只能是黑暗。
未知的一切不受人掌控,但人们总是很好奇,就如他一般,也想着左右自己的命运,而不想任由命运安排。
“殿下,你冷吗?”如凤道。
承影未作回应,将身子向下压了压,将如凤藏于羽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