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气道:“您怎么这样,两次也不能要这么多吧!”
钱大嫂理也不理,转身离开了。
“真是看我们好欺负,回头我就让人砸了你的店!”
“哟,小丫头的脾气还真是爽利,合我味口,你倒是砸了试试,你敢砸,我便再哭上三日,这次啊,老婆子去应天门哭去!”
灵儿忙道:“大娘不气,都是蝶儿不懂事。老爷常对我们说,钱大娘很辛苦,丈夫早年就战死了,一生辛苦拉扯大的两个儿子也死在了战场上,生活更是不易,还让我们和那些茶肆的人交待,让他们的客人多来关照您的生意呢。”
钱大娘的目光立刻投向这个如仙子般的灵儿,忙道:“哎呦,闺女。你可真是个贴心人儿……”又指着慕容别骂道:“哪象那个死没良心的!”
众人面现惊异之色,灵儿倒是淡然,接着道:“是,灵儿体谅大娘心里的苦,以后有什么难事儿,就去府上寻灵儿,日子不好过,大家帮衬着也就过去了。灵儿听街坊说大娘心眼儿好,常常照顾那些狗儿们呢。”
“可不吗?刚刚我还许了一个狗儿,每天都来取上些包子,我总觉得那些边角料丢掉也白瞎了,多蒸一锅也不费什么事儿。”
灵儿笑道:“你看看,这话儿说开了大家都敞亮了。灵儿还是要说,大娘你真错怪我家老爷了,外面传闻的那些事儿,大部分或许不真,但有些却是真真的。就说老爷的记性,若是朝堂上的事儿吧,哪桩哪件都都记得清清楚楚,除此之外,没一件他能记得牢靠。上次……”
说着,灵儿将钱大娘推到后面的小屋之中,与她耳语了一阵,却见那钱大娘眉间渐渐舒展,最后竟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
众人自圣人包子铺出来,蝶儿闷闷不乐。
慕容别举首望天道:“怎会如此安静?”
蝶儿恼道:“灵儿又出风头,出了风头也便罢了,还舍了那么多银子!”又转身看了一眼和钱大娘聊得热乎的灵儿,跺脚道:“烂好人,可气!”
慕容别无奈的看了眼鉴君,鉴君忙对蝶儿传音道:“有些事灵儿清楚,那些事关系到大人的声名。”
蝶儿惊道:“什么事?”
鉴君朝她递了个眼色。那些都是些一言难尽的往事,钱大嫂子年轻时可谓一代佳人,曾去过慕容府几次。多半是因为被圣人多看了几眼,多谈了几句,当然,也许不仅如此。总之,身为两个孩子的娘,身材能保持那么好实属不易。一生以卖包子为生,总是抛头露面、凡事也当仁不让的她,却在情感面前退缩了,她不能说服两个儿子。
那年朝庭征兵,她家本该只有长子的,不料却被强征了两个儿子,她去慕容府诉苦,希望慕容别能出面干预此事,谁知道慕容别有急事,数日未归。于是,她连两个孩子的面也未见到。
从那以后,她便开始记恨起了慕容别。令鉴君奇怪的是,在别人眼中的无上圣人,在钱大嫂面前却萎靡得如同受气的男人一般,让人看了想不误解都难。
慕容别呢,对此事不置可否,心里没鬼的人当时便会否认,更何况他的身份非同一般,说直白些,他和当今圣上的身份是等同的,哪里容得一个寡妇污了他的声名,既然他不辩解,下人们便认为他默认了,此事在府中传得可谓人尽皆知,甚至还有人传说那两个孩子是老爷的私生子。好在,慕容氏族人深知这位老祖年轻时劣迹斑斑,私下里也会当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灵儿的父兄也死在了战场之上,进入慕容府也算早些,她只在前院做些杂事,却也听多了慕容别的传闻。身为下人,如何处理这些棘手之事,灵儿算是得心应手,这得益于她有个好母亲。府中上下数百户、近千口,但有与主家相关之事,没有她照顾不到的。有时鉴君会想,若灵儿的母亲是男人、或是修行者,怕是这个管家真要换人了。